三五天之后,程长宴确实能下床了。
以免夜长梦多,老侯爷催促着二人尽快南下。
李知月请御医仔细给程长宴看了又看,确定能出行之后,这才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宜州了。
粗略一算,穿到这里至今,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从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外界之魂,慢慢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之中,忽然要走,满心都是不舍。
白如珠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轻声道:“有长宴陪在你身边,有那么多护卫,我就放心了……”
“夫人莫伤心。”李随风挤出笑容道,“等哪天我向朝廷提议在宜州也修建一个苑马寺,到时候我们一同去看月娘。”
老侯爷板着脸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发,就没法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落脚了。”
李知月抱了抱白如珠:“祖父,爹,娘,我会很好,不用担心我,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了,接你们过去团聚。”
程长宴站在她身侧:“我会用自己的命保护知月,我在,知月在,我亡……”
“哎呀你还是别说了。”白如珠心惊肉跳,“远离了朝堂,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我们一家人一定过去吃酒,快上马车吧,别磨叽了!”
程长宴的耳垂顿时一红。
李知月扶着他上了马车,掀起车帘,朝站在侯府门口的人,轻轻挥手。
白如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李随风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
老侯爷叹了口气。
大孙子去了许州云梦县做县令。
大孙女去宜州金平县就封。
侯府两个后代,都离开了京城这片故土。
满心都是惆怅。
他老人家怕自己也忍不住哭出声,转身叹气,迈步进了侯府大门。
马车徐徐走远。
最前方是八个侍卫开路,左右两侧全是侍卫,然后是李知月和程长宴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马车牛车,上面放满了漆黑沉重的大箱子。
这样的排场,引发了许多人围观。
“这是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么,这是襄阳侯府的大小姐,也就是皇上刚封的金平县主,似乎是要去封地就封了。”
“我没听错了,一个外姓县主还有封地?”
“有封地就算了,居然还去就封,我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郡主县主之类的去外地就封,这到底咋回事?”
“应该是皇上对襄阳侯府的格外恩宠?”
“恩宠个什么呀,金平县主,也就是说封地在金平,那不是汴省宜州
“天哪,居然是去汴省就封,那地方,听说到处是密林,布满了瘴气,根本不能生存!”
“我还听说宜州的知府不知换了多少个,每一个都待不了一个任期,因为那块地方太乱了,有被流放的犯人,有山贼,有马匪,距离西南边陲小国还很近……总之就不是个太平的地方,皇上这哪是恩宠,这分明是发配!”
“那金平县主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