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贪墨案发生在过年期间,朝廷将事情掩盖的很好,并未传到京城老百姓耳朵里。
但,陈家老四因为要被轰出京城,跪在陈家大门口,苦苦哀求再给一个机会,事情就这么传开了。
“陈大人可是国舅爷,怎么要把嫡亲的儿子赶出京城?”
“我有个舅母的表亲在衙门当差,听他说,北方地动的那些赈银,被陈家四公子贪污了,引得灾民造反,所以才被赶出家族吧。”
“贪污,引起造反,居然只是被赶出家族这么简单,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抄家或者诛九族了吧!”
“谁让陈家是士族之首,存在好几百年了,皇室也得给几分面子,而且陈家还有个皇后呢,总得保住族人的命不是?”
“我听说,最早是都察院查案,把贪污的屎盆子扣在了襄阳侯府头上,是程大人……也就是大理寺出面,重新彻查,才把陈家揪出来。”
“程大人寒门出身,身上没有士族那些习气,真是大魏朝之幸!”
“寒门之士,官居三品,两袖清风,身居陋室,品性高洁……”
“谁说不是呢。”
街头巷尾的人,谁提起程长宴,都是一声赞。
李牧云站在侯府院墙之下。
他抬头望着四角的天空,内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慢慢溢出来。
读了这么多年书,从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其实现在,也还不甚明白。
但,人要走在路上,才能走出来一条路。
晚上,一家人在花厅里用餐。
李随风吃了个八分饱,放下筷子道:“陈国舅真是好大的威风,今儿上朝的时候,居然上奏弹劾程大人,他们陈家不知道贪污了多少,哪来的脸弹劾程大人!”
白如珠忙道:“那程大人没事吧?”
李随风一笑:“程大人直接告御状,说陈家在豫州大肆购买田地,导致大量农民无地可种,致使不少人落草为寇,从京城到豫州路上的那些山头上,全都是土匪,程大人把这口锅扣在陈家头上,你们是不知道,陈国舅脸都黑了!”
一家人顿时放心了。
李牧云缓声开口道:“祖父,爹,娘,我有一件事要说。”
桌子上的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户部主事这个位置,我不要了。”李牧云开口,“我书读的不好,又没有历练,朝中的局势,我根本就看不明白,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办不了实差,二容易成为旁人的垫脚石,这个位置,对我来说,是祸不是福,不如不要。”
李随风十分心疼儿子在牢狱的遭遇,连忙点头:“好好好,不干就不干了,等过几年,我退位,你直接做襄阳侯就好了。”
“不。”李牧云摇头,“如果我就这样混吃等死,那么,襄阳侯府永远走不远,我……想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走上来,真正的光耀李家门楣。”
老侯爷眸子眯起:“云哥,你该不会是想做县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