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她为何要跟踪我?
夏逸正是万千困惑萦绕心头,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叫道:“你是……夏逸?你是夏逸!”
夏逸回过身,便见到姜辰锋的身旁跟着一个白衣公子,可再细看之下,这位俊俏至极的公子其实是一个女子。
“十六……龙姑娘?”
当初一别后,夏逸已有五年未见过李雪娥,如今相会却险些喊破了她的身份。
李雪娥的变化也不是很大,若非要在她身上找一些变化,那就是她掌心的茧更厚了,她的皮肤也由娇生惯养的雪白变成了小麦色。
李雪娥瞪着夏逸,道:“你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做什么?”
夏逸答道:“因为你变了。”
李雪娥纳罕道:“我变了?”
夏逸目中含着笑意,道:“如今的你已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了。”
李雪娥知道夏逸说的事实,可在她记忆里的夏逸却是一个可以把自己气的半死的逆贼。
夏逸若是会恭维她,也多半是动了利用她的心思。
姜辰锋与李雪娥自然能看出夏逸也变了,无论谁经遭遇过夏逸的经历后,都是会变的,所以他们没有问夏逸这些年来的经历,也没有问他为何会一目失明。
这对师徒虽然没有问一个字,夏逸却已问道:“你见到方才那个白衣女子没有?”
姜辰锋道:“见到了。”
夏逸道:“你可看清她的相貌?”
姜辰锋道:“没有……我也是正巧经过此地,方才出剑也被你的杀气所吸引。”
李雪娥睁大了眼珠,道:“那白衣女子是什么人?你的相好么?”
夏逸发现这位十六公主对游侠与佳人的佳话故事居然还是如当年一般喜爱,不由失笑道:“你说对了,我的相好满天下,所以我偶尔也会记不起其中一两个的相貌的。”
他笑了一声,又接着问道:“话又说回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寿南城?”
李雪娥道:“我们自然不像你这般风流,我们是来与人决斗的。”
夏逸动容道:“决斗?和谁?”
李雪娥道:“叶时兰。”
夏逸面色变了,看着姜辰锋道:“你要与叶时兰决斗?”
姜辰锋沉默,这即是默认。
夏逸道:“你们约在什么时候?”
姜辰锋道:“三日后。”
夏逸皱眉道:“你……你们为什么要决斗?”
姜辰锋沉重地看着远方,缓缓道:“因为我的剑法已到了瓶颈……我必须要突破。”
夏逸道:“叶时兰也同意了这场决斗?”
姜辰锋道:“她的绯焰掌也到了瓶颈。”
这算是什么理由?
他们各自的武功到了瓶颈,所以要以决斗的方式令自己更上一层楼?
他们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性命?
夏逸知道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将武道视为神圣,只要生命不息,他们的战斗就永不停止——战斗就是他们的人生,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夏逸不是这种人,但他见过这种人,也理解这种人,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场决斗,只能长叹道:“可是你与叶时兰……毕竟都是我的朋友。”
他感到心里有些怅然,竟是说不下去了。
姜辰锋沉默半晌,忽然说道:“你是我的朋友,但叶时兰不是。”
夏逸苦笑了一声,更是无话可说。
只听姜辰锋接着道:“所以我不会请叶时兰喝酒,却可以请你喝酒。”
夏逸惊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要请我喝酒?你几时学会喝酒的?”
姜辰锋淡淡道:“我只说请你喝酒,没说我要喝酒。”
寿南城的夜间生活或许并不精彩,但是每一座城一定会有这么一处地方是专门为夏逸这样的人准备的。
寿南城也不会例外。
夏逸已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是一条街的酒馆,也有数不尽的酒桌。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秋风虽带着些许凉意,却是正好给那些喝酒喝得燥热的汉子送来清凉。
夏逸已入座在一个临门的椅子上,他面前的桌上也摆着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他看了看对面那对正襟危坐的师徒,忍不住笑道:“你们真的不喝一点?”
姜辰锋闭着嘴,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他回答。
李雪娥先给姜辰锋倒了一碗白水,接着又给自己也满上一碗,冷笑道:“师父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夏逸赞叹道:“不愧是姜兄的弟子,日后也定是一块石头。”
李雪娥皱着眉,道:“石头?什么石头?”
夏逸却是笑而不答,大口饮下一碗酒后,忽地猛咳起来。
姜辰锋看在眼里,也皱眉道:“你有内伤在身?”
夏逸咳着道:“不错,这是……暗伤。”
姜辰锋缓缓道:“你这暗伤可是因唐师伯那一剑而来?”
听到唐剑南的名字,夏逸又止住了咳嗽,目中闪烁着厉芒:“唐剑南欠我的,我终会向他讨回来!”
姜辰锋目露着复杂之情,长长地叹了口气。
夏逸看出他的内疚之意,也跟着叹道:“当年你也尽了全力,其实是怪不得你的……何况你也是因为我们师徒所累,才会被逐出玄阿剑宗。”
姜辰锋长声道:“此事不必再提,若非你们师徒,或许我并不能下定决心退出剑宗。”
他目光一斜,看了夏逸腰间的昊渊一眼,忽然说道:“这几年里,你当然没有荒废。”
夏逸眯着眼打量着他,小心地问道:“你难道也要找我决斗?”
姜辰锋放眼看向天边,目中闪过一丝萧索,缓缓道:“当年陆前辈曾允诺与我一战,可惜……如今陆前辈已不在人世,但他的弟子仍在。”
他又看向夏逸,一字字道:“何况今日的你已非当日可语。”
夏逸已感到快喝不下酒了:“方才我们是不是已经交过手了?”
姜辰锋道:“只交手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