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的确是张星河无疑,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惊得我不自主地一颤,盯着他的同时,余光瞥了眼景和叔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一哆嗦。
谁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张星河踉踉跄跄地向这边,速度极慢,每走一步都要停顿好一阵。他原本高高的发髻,因之前不断砸头,又撞地和墙,早已散开,血与土的混合物,糊了他一身,凝固后的血泥粘着头发,一撮一撮的贴在那张老脸上,像极了脏辫,凌乱不堪。
他脸上,伤口纵横交错,颧骨与额骨,满是淤青。
断臂处已结出暗红色的痂,行走时牵动肌肉,痂不均匀地裂开,往外沁血。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白得可怕。现如今,他哪还有半点天师威严,像极了昏暗夜空下,突然出现的厉鬼。
我冲梁进跟景和叔喊道:“不等虎妖了,我有它的魂血,能跟它联系,赶紧走,别跟他纠缠!”
众人齐点头。
景和叔被天成与秦妶扶着,茅山七子打头阵,警察紧随其后,我和梁进,则走在末尾断后,他已经打开枪的保险,小心防备着,随时准备开枪。
经过道门队伍时,三个道士,突然冒出来,拦住去路。
其中一人,我认识,庆功宴敬酒时,跟车奇胜一起,不愿举杯的人之一。他脸色阴沉,说话阴阳怪气:“此次下墓,最大的依仗,就是张天师,他现在被你们弄成这模样,就想一走了之?”
“池钧,你想干什么?”景和叔伤的极重,蹙眉指着道人,喝问道。
我示意梁进提防张星河,然后看向池钧,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家伙呼吸均匀,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仅是道袍沾了些泥,但不多,胸前有,背后干干净净。
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消耗过体力,完全不像经历过大战的样子。
这不合常理,先对抗僵尸冲阵,又遭遇尸王作乱,但凡出力的人,谁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难不成,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出过力?
池钧扭头,冲道门的人喊了声:“各位道友,跟我一起拦住他们,等天师过来处理,别被他们跑了!”
然而道门术修受伤的不少,有近半数人中了尸毒,根本无心来阻我们。
见众人无动于衷,他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各位道友,糯米都用光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遍了,连童子尿都用过了,却依旧不能祛除全部尸毒!”
“之前李兴元被飞僵戳中肩胛骨,那尸毒何其恐怖?毛家小子用糯米祛尸毒,收效甚微,最后用精血滴在伤口处,冒起阵阵黑烟,尸毒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血,能祛尸毒!”
外公离池钧很近,指着他的鼻子,就差没戳上去了:“畜生,你瞎说什么,老子身上的尸毒,依旧没有除尽!”
“李兴元,做这种狡辩,有意义吗?中了尸毒后,行动迟缓,身体逐渐发僵,你从那边走到这儿,身体柔软,韧性十足,没有半点僵硬!我知道你想为你外孙女婿隐瞒,但瞒得住吗?”
好歹毒的老混蛋,他怎么知道的?
以我的想法,这事只有外公跟我知道,连景和叔他们,都没说。现在茅山七子剩下的人,还有五个染了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