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十二点多左右,阿虎弹了条微信,说是今天准备家伙上山烧烤,夏明白盯着手机里的短信静默十几秒,才放下去洗漱。
自他们相识以来,几乎每年都会这么聚集一次,来的人除了鬣狗一伙人,其余的多数没印象,很久以前他就在思考阿虎这么做的缘故,邀约持续多年后索性放弃揣测,毕竟自己和这家伙的脑电波一直不在同一频道上。
收拾过后,夏明白坐公交去商业街,过年过节的缘故导致上车时空位很多,他惯性坐到靠窗,思绪还没沉浸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迅速警惕扫向四周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你到哪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夏明白看了眼窗外回道,“红绿灯。”
“我在门口,下车。”
一抬眼就见阿虎正朝这招手,夏明白蹙眉盯了好一会儿,他大老远就瞧见对方正坐在车内透过摇下的窗户盯着他,额角包着的纱布格外扎眼,等公交门开后夏明白忙不迭大跨步过去,还没张口询问就被抢先发言。
“这说起来有点长,现在别问我,上车。”
心情不对,八成干架挑的,要问他还有二成是因为什么?跟鬣狗闹脾气了。夏明白暗忖,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系安全带,为了以防问了某人突然发脾气飙车,他一路都没有说话,很奇怪的是阿虎也一反常态的没唠嗑,最多就在等红灯时摸出根烟静静地抽起来。
他们来的地方不算特偏僻,甚至设有个停车场,阿虎轻车熟路将车停好后到后备箱拿工具,烤架煤炭竹签以及食材,吃的不少,俩大男人来回三四趟就能搬完,但偏偏他们要去往的是山顶,来回折腾拿东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夏明白原以为是他们早点来支架子再等未到的人,没成想阿虎直接翻出在店里洗过的食材就开始烤。
“不等?”
“等个屁,就咱俩。”
阿虎虽然德行不怎样,但在他认知里是至少是个个性十足的乐观派,他头次见他能如此烦闷,五花肉几乎是被用蛮力定在铁板提前摁熟的,夏明白皱眉,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怎么了?”
“你觉得鬣狗怎么样?”
“?”
夏明白疑惑看向阿虎,鬣狗在乎他可是有目共睹的,收拾过的烂摊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换做普通朋友频繁找事早就避而远之了,而那个性情急躁的鬣狗却没因此吭过一声照单全收,答案不早就了然了吗?
阿虎停下手中的活,深呼吸大口才转头面向他,“他喜欢我。”
夏明白总是淡然的眼神难得泛起波澜,脑子飞快运转酝酿刚才的话,喜欢?喜欢朋友不是很正常?就像他喜欢叶真相一样。
“哪里不对吗?”
“不是单纯的喜欢,地头蛇,你知道老子一直把他当死党来处吧?虽然算半个炮友,但我没往那方面想过的……”
可夏明白对他俩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顺势问出疑惑,“你在怕什么?”
“他失踪了,像人间蒸发一样到处都找不到,连老鹰都不清楚……我,好怕他再也不回来。”
“他不会,有事耽误而已。”
“真的?”
“嗯。”
有关传闻其实他没少从经纪人八卦中得知,鬣狗出自正儿八经的名门世家,G市脚下覆及的所有耳熟能详大场所都有他的名分,当然也包括地下拳场。在初次进入拳场那段时间他和鬣狗接触次数不少,夏明白有下意识观察他人的习惯,看似行为鲁莽目中无人的鬣狗指甲却修剪得平短整齐,不喝碳酸饮料,爱听古典乐,会对惨死在擂台的选手家属登门拜访慰问并补偿大款抚恤金,但对敢在他的地盘挑事的家伙绝不手软,这种凌强扶弱又心思细腻的人不可能会离开,也离不开。
阿虎摸出根烟放到烧烤架上点燃,抬眼眺望空中翱翔的飞鸟许久才回过神来,咬住已燃烧了大半截的烟嘴喃喃自语,“我哪里配得上他……”
夏明白听到后不由得一愣,就差把傲字写脸上的阿虎原来也会人前自卑,他不善于安慰,找不出适合的话语让对方释怀,干脆把串子都拎出来烤找点事做。
“光说我了,跟你的小朋友怎样了?”阿虎偏头看他,恢复成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
“见到了。”
“哦?就打视频而已?”
“嗯。”夏明白点头,阿虎瞬间感觉没劲,原以为他们已经感情发展到能视频干点不光彩的事,没想到小两口进度条压根就没动过。
“不是,你对他没想法吗?”
“什么想法?”
夏明白一句话当即把阿虎干沉默,他永远都搞不懂这木头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说他自己是过于滥情,那地头蛇就相当于他的对立面,过于无情,当然,这并没夹杂褒贬含义。
“你不想睡他?”话刚到嘴边,夏明白一个眼刀过来看得他人头皮发麻,阿虎立马更改措辞,“你,你不想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