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爷将被子重新披上,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后,叹了口气道:“哎!本想把这丢人的事儿带到地下的……你是说,来宣旨的是二皇子?母亲是顺才人的二皇子?”
“来宣旨的确实是二皇子,但他的母亲是谁我并不知道。”
“应该是没错的。”叔爷答完这一句,又好半天后才开口,“之前嫌丢脸,也觉着跟你没关系,所以一直没跟说,如今提到相关的人了,说说也无妨。”
叔爷这话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白铁英也识趣地没有打扰,任由叔爷慢慢沉浸到回忆中去。
“之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并不知道仙鹤村还有白氏族人,都是在我爹去世后,听我娘说的……
她说我爹当年从仙鹤村出来后,正直县里灾后重修,到处都需要人手,于是他就四处去找活儿干,可是做了许多份工都不合他的心意。
正巧有次他经过我外曾祖的医馆,见上面写着招徒,他便进来一试。谁成想,他竟觉得自己喜欢草药,也就一直做了下去。
我外家人之前是住在县城东面的,因为那次水灾塌山,亲人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只剩当晚留在医馆治病救人的外曾祖和照顾他的孙女俩人幸免于难。
一夜之间痛失亲人的外曾祖心力憔悴,但他深知一旦他撒手人寰,才十几岁的孙女也别想有好,于是他就想了个明是招徒,暗则招孙婿的法子来。
当时还招了其他几个人的,但经过几年的考验,最后只剩下了我爹,更何况我娘相中的也是我爹,于是外曾祖就将此事给挑明了。
我爹后来跟我娘说,其实他也早就相中我娘了,不然那些年在我外曾祖自觉时日无多,分外严厉地要求下苦背医书、钻研医术的日子,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熬不下去的,还好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外曾祖走后,我爹和我娘将医馆经营得渐渐有了自己的名气,后来又有了我,一家也算和和美美。
但天不遂人愿,我爹因为身体原因走了,走之前,他终于对我娘说出他在仙鹤村还有亲人,也说明了他当初跟你曾祖的争执恩怨……
我娘说,他那时候可能是后悔了,但她问我爹要不要联系村里人时,我爹却说不用,还不让告诉我。
你也知道,村里人对他在困苦时刻不顾恩义地离开很是不齿,可他也早都化为了一抔黄土,终是没法得知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当我娘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是因为她也病入膏肓了,想着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三十多了也不肯成亲,一旦遇到点儿事儿,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所以才告诉了我。
我想着不让我娘担心,便托人去联系,没想到竟得到了一个‘忘八端’的答复……你也知道,没啥比这更难听的话了,咱老白家人还都犟,想着本来就是从不认识的亲戚,这样就更没必要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