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叔爷和白铁英看过鱼鳞册后,王村长又开口道:
“你家西头那边不是石头就是树根草根,当年开荒都没开,实在是因为开不动了。再就是这两片地都地势低洼,哪年雨水大了都会淹上来,所以都只能算是下品。
下品地每亩地二百文,荒地卖十成之一,也就是二十文一亩。开荒后第六年开始交课税,每二百亩只收一百亩的钱,且只交三成。但像你这种要盖什么厂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算,这个回头再去给你问。
可是我说老哥啊,你们家就这几口人,用得着这么折腾吗?你要实在想买,买个百亩也顶天了吧?你没在村里待过你是不知道啊!就西边那荒地,一亩地得出十到十五个工,你们家这几个人谁能去开荒?那就得雇人干吧?然后一天你得给包两顿饭外加200文钱。”
王村长说到这儿火气也冒上来了,声音渐渐增大:“就这还不是开出来就完事儿了呢!开完一遍,下场雨,那野草呼呼地又长出来了,你锄不锄?不锄前面就白干了,可你要锄,那一亩地你至少,我说是至少啊!你得锄三遍再放两遍荒才能种,你算算光人工你得花多少钱?这还不算吃饭和农具呢?上品地才一两银子一亩啊!
老哥啊,这黑土地粮食产量高,卖价高,但你以为几百年来就现在这些地,是因为仙鹤村人懒吗?那是真开不动啊!有几个有吴家老吴大哥那样的精神头和力气?全家人好几年开一亩地也不是没有啊!”
白铁英见王村长停了话头,她就开口道:“王爷爷,您真不愧是咱们仙鹤村的顶梁柱,看问题就是全面又能兼顾细节。
咱们村这个位置,注定了耕地是有限的,而开荒需要几年的辛苦才能见回报这事儿,我也略有所闻。这个您放心,您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也跟您透个底,西边那荒地我确实是没打算耕种,至于干什么先容我卖个关子。
王爷爷,咱们仙鹤村算起来又安稳百年了吧?村里倒是不少宅基地,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分家,大部分都是一家十几口的挤在一起?还不是没钱闹的吗?
家里丁口多的,还能多抓挠点,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没有。那去县城打个零工啥的,能有在咱村里守家在地的舒服吗?
办厂这事儿,我还真是想求您再支持我一次,我刚才说的认识京城和县城的人也绝对没有说大话。我可以保证的就是,这个厂子只要开着,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我会优先选择咱们村的人,但凡在厂子里上工的,年收入绝不低于在家种地。”
“呵,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啥?你们有钱,愿意咋整就咋整。另外还得跟你们说一下,村里自打交税那年起,再开地都是每亩地,按品级交一亩地钱的十分之一给村里,就算是个村约吧!
这钱一直是我们老王家收的没错,但是我们老王家可一文没动过,几百年来的账册都能查,也不是糊弄你们家,村里老人都知道。平时给村里出个工,包括当初给你娘治丧都有从这里出的钱。
人家上品田也不过是交几十上百文的,可是人家地少啊!你们这个别看一亩只交两文,可是粗略算算得交个三两银子,这我可得先跟你们交待好了。当然了,瞧着你们爷俩这财大气粗的样子也是不会在意这几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