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春并不意外易世子会过问此事,众所周知易世子与谢姜私交甚好。
易世子对谢氏归附之事,与陛下的态度也是一致的。
没有陛下的旨意,易世子发话,一样能解决问题。
进了元祐宫不远处的上宜阁,与易砚亘双方见礼之后落座,方玉春端起沏得刚好的茶水,嗓子冒烟的一阵咕咚痛饮。
这一上午先是劝谢姜,后面又劝郝家老爷子,嗓子里又干又疼又痒,像是塞了一把稻草。
易砚亘才问了一句,听说南海侯跟郝家闹起来了,方玉春就滔滔不绝。
“……郝家前后四进的大宅子,被南海侯的手下拆得片瓦不剩……当着永信侯和下官的面,郝家父子三人被打得,郝家老爷子那么大年纪……”
瞧见对面易砚亘面无表情,方玉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易砚亘和谢姜的关系,舌头一拐弯找补了一下,“但总归都是皮外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砚亘突然出声,“这不是很有分寸?”
“嗯?呃嗯……”
方玉春嗯出了九曲十八弯,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分寸。
易砚亘认为她很克制了,“南海侯今日举动是为泄愤,不曾无缘无故伤人。”
“是是是,南海侯年少气
盛受不得委屈,下官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件事原也是郝家有错在先,只是……”
“郝家老老少少数十人,这会儿还在顺天府外坐着,要求顺天府严惩南海侯,可南海侯毕竟身份特殊,谢氏归附又兹事体大……”
“这件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易世子帮着拿个主意?”就知道易世子向着谢姜。
易砚亘面不改色,“依法处置。”
方玉春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法是这个时候用的吗,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那就在顺天府大牢先关几天,南海侯今日闹得这一出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件事毕竟影响十分恶劣。”
方玉春一边说,一边观察易砚亘的表情,但凡易砚亘皱个眉头,他立马就改口。
见易砚亘还算认可,方玉春就放心了。
“这件事情罪魁祸首还是郝玮,郝家也有教导不严之过,他们要是好好约束郝玮,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此番郝玮必定是要严惩的……”
但治罪郝家的权利他是没有的,这个得陛下来,或者易世子代替陛下治罪也行。
易世子眼下虽然还没有摄政之名,却早已经开始行驶摄政之权了,发落一个郝家都不需向陛下禀报。
方玉春没有在上宜阁待
太久,这点微末小事,不足以浪费易世子太多时间。
问枫进来将茶盏撤了,又为主子换了新茶,瞧见主子拧成沟渠的眉心,以为主子是在担心谢姑娘,“下午若没什么急事,咱们不如早早出宫,去顺天府瞧瞧谢公子?”
易砚亘:“瞧她什么?夸她干得漂亮?下次继续努力?”
“郝玮自己上赶着的,郝家不但不曾约束,妄想让谢姑娘吃闷亏,该有今日一劫啊。”
主子这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
问枫一边说,一边偷瞄主子。
易砚亘无声冷笑。
本以为她是色欲熏心才去睡的花魁,如今看来是冤枉她了,她分明是冲着郝玮亦或者郝家去的。
就是不知道她去赌坊玩,是否也是冲着郝玮去的?
或者她是在赌坊玩的过程中,郝玮正好不知死活撞了上来。
她无端端动郝家做什么?
在易砚亘看来郝家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倒霉的不知道是哪一家。
她是打算让自己人憎狗嫌的形象深入人心,然后顺理成章的被陛下打发出去远离京城。
易砚亘第一反应是她还想去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