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俞手指离开琴弦,在满堂的喝彩声中,并未去管呆立在一旁的冯疏月,起身抱琴,走到南音身边,将琴还给她:“南音姑娘。”
南音接过琴,顿了顿,目光中泛起涟漪。
时俞看她似有话想说的样子,便也没急着走,双眸看着她。
然后就见南音解开了面纱,对着自已嫣然一笑。
“!”品香楼内,楼上楼下的宾客皆伸长脖子看来。
南音在人前素来以面纱遮面,从未取下过面纱,曾有人豪掷千金想要一睹面纱下芳颜,也没能得佳人应允。
可此时,对着一位姑娘,南音却第一次摘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这张脸清丽素雅,雪亮的肌肤微微泛光,整个人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芍,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便是比起一旁容色极佳的冯疏月都毫不逊色,隐隐还要更胜上三分。
众人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暗道今日真是大饱耳福、大饱眼福了。
有人叹道:“这位姑娘琴声可堪仙乐,世间竟有这般音乐,不虚此行、不枉此生了啊。”
“南音姑娘竟对一名女子取
清倌人素不接客,可若对哪位客人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真心佩服。
她面颊微红,垂下眼眸对时俞行了一礼,轻声细语、略带羞涩道:“姑娘才情,南音佩服。”
南音心中因时俞这一曲大受触动,仰慕不已。
方才冯疏月那曲也略胜她一筹,然而冯疏月自幼在京都得名师大家教导,南音身在白春城这样的小地方,能得名师点拨几句便算难得,怎会有跟着习练的机会。因而冯疏月她胜归胜,差这一分半点,南音也并不妄自菲薄。
可待时俞弹奏完,她才算心服口服,心知什么叫云泥之别。
这样的琴技,就算是当世大家,恐怕也比之不过。
时俞并不知南音所想,只看她眼眸微微出神,又很快回神,对自已郝然问道:“不知南音可否有机会,向姑娘请教琴艺?”
时俞并无不可,她也正好想与凡俗界的琴师探讨一番。
她并不觉得自已琴技有多超凡,单论技法,与南音、冯疏月应当是差不多的,只是她有修为神识在身,又修炼有音修功法,弹琴时自然附加,落在凡人耳中,便是妙不可言、当世难寻的仙音意境了。
此道迢迢,怎可自满。
“我也正想与姑娘讨教。”时俞笑了笑。
见她答应,还用的“讨教”这般客气尊重的词,南音眼睫颤动:“姑娘,请。”
她伸腕引路,又落后时俞一步走在她身侧,引她走向自已的厢房。
二人身后,满堂的客人目送,一时间寂静无言。
直到彻底看不见二女身影了,品香楼内才再次喧哗开了。不少人目光狂热,想着法儿打听起时俞身份,追问其来历,以至于连初露真容的南音姑娘,竟都无多少讨论之言了。
台上,冯疏月早羞恼下台,回到雅间。好在,雅间内几人到底顾及她的面子,并未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方才的事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就算嘴上不谈,几人也忍不住神游物外反刍品味。
冯疏月见状,更觉心中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