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0月,约路比安大陆,阿拉瓦公国,潘哈斯特行省,荷斯维尔镇,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镇,和世上绝大多数的无名小镇一样,没有特产,没有风景,也没有悠久深厚的人文底蕴,但也不与世隔绝,只是——毫无特色的普通!
所以,只不过是途经此地的蜘蛛们绝不会想到,这个完全不在他们考量范围的小镇会在半天后,成为他们之后一连串惨绝人寰让人憋气超级丢脸倒霉事件的始发源头。
事后回想,所有被牵涉进去的都只想对着自己的好奇心和控制欲骂一声该死的!让你手贱,让你手快,手贱出大事啊~
但现在,对此一无所知的蜘蛛们踏入这个城镇的脚步还是轻松又余裕十足的,作为任务途中的中间休息站,蜘蛛们目标极其明确,直奔镇中心的食宿集中处。
芬克斯和飞坦走在最前面,库洛洛处于中心位置,侠客和派克拱卫在两侧,玛奇落在最后,所有人都是一副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样子,毕竟强大的实力决定了很少有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事物。
一步,两步,三步,忽然,所有人脚步一顿,讶异、不可置信在每个人脸上交相闪现,随即被一种凝重和警惕所取代,特攻的芬克斯和飞坦迅速调整至攻击模式,只要有异状,就能发动。
无他,只因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极其强大、充满扭曲感和深切恶意的念压,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感官中,压迫着他们的呼吸、神经,仿佛只要动一动,就能被那股几乎可说是铺天盖地的力量碾压为尘一样。
空气似乎都因这种毫无顾忌赤、裸裸展现的不祥而歪曲摇动了,耳边充斥着幻觉般的哀嚎、冤鸣,像是有成百上千人同时在那里怨恨的诅咒着,刻毒的怒骂着,幽怨的低泣着。
“团长,这人好强的念力,又恶意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派克眉头微蹙,有些担忧地道。
蜘蛛杀人如麻,他们释放出的念压即使不刻意也会染上一点恶意,可即使是最喜欢用恶意来压迫欺凌对手并享受这种掌控快感的飞坦,在这种扭曲到甚至能让他们产生置身地狱幻觉的念面前,也显得有些不够看。
飞坦有种微妙的被比下去的感觉,“哼,故弄玄虚!”阴沉沉地嗓音从高高的衣领下透出,不管那人是谁,敢放出这种像是挑衅的念压来,他绝对会让他下场很凄惨,他身上的念力激荡澎湃,与那道古怪念力分庭抗礼似地同样充满了恶意,和一丝兴奋。
“我们的行踪被人掌握了?”侠客抱臂托着下巴不解地苦思,他负责情报和路线安排,所以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不过,那种恶意,看样子来者不善啊,团长!”他转目看向库洛洛。
“的确是很惊人,但是否针对我们,还得再看。”库洛洛漆黑深沉的双眸眺望着前方上空,凝在眼中流转,那里一团念压造成的黑色气卷形成了仿佛是恶鬼出笼的恐怖效果。
芬克斯咔哒咔哒地拧了拧肩膀,抡了抡手臂,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嗯?很不错啊,这种念量,可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强了。”
“芬克斯,不要大意。”侠客看他一副完全没将对方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提醒了一句,蜘蛛不畏惧任何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但也并非盲目的妄自尊大,明显现在这人的念量总和已经超过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团长似乎也有所不及,就算念量不能代表全部,但只要不出现决定性的经验差距或是能力克制,那这个人比他们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他们有7个人,那人再强却也只有一个,所以侠客说完后,自动请缨道。“团长,要不要我和芬克斯一起去探探这人来意。”
“我感觉对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那念压应该也不是故意放出来的。”玛奇漂亮的金眸微微闪过一丝不确定的迷惑光芒,语带古怪地插口。
“这种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存在的念压,还不是故意放出来的,那什么才是故意的?玛奇,你这次的直觉不怎么准啊。”芬克斯不以为然。
“直觉吗?”库洛洛听完所有团员的意见后,沉思地看了看玛奇后,下了决定。“留神注意着,一起去看看。”
蜘蛛们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步步为营向前,走在他们身边的行人们却都是悠闲自在,孩子的欢笑声,大妈们的招呼聊天声,自然而生活化,甚至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招来了好几个行人奇怪的回头关注。
此时,蜘蛛和周围的人仿佛是身在了两个时空里,却硬是被安排在了同一处地方,各自看对方的行为都觉得突兀而矛盾。
“奇怪啊,一般人虽然看不见念,也无法仔细分辨,可这种程度的念压应该早就能让这里的普通人全部都躺下了,为什么他们却似乎完全没感觉的样子?”侠客百思不解地疑问出声,他的话引来了几乎所有蜘蛛的迷茫和更加的警惕。
库洛洛也无法在此时理出所以然,沉吟下,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能让众人更谨慎些。“注意是不是幻觉型念力者,留意周围。”
将那个潜在敌人的危险性又拔高了一个层次后,蜘蛛在一条窄巷出口处停了下来,那个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念压持有者,就在他们面前圆形广场的一个喷水池边。
在看清的第一眼,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所有人一时都被冲击至无语。
不是那人太过诡异,或是太过特立独行,恰恰相反,那只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十几岁少女,听上去很普通,但如果只是这样,顶多让他们失望并怀疑,远远达不到无语的程度。
但眼前这个少女是什么样的?神情腼腆羞怯,看着就是一个乖乖女的样子,五官其实挺秀丽,可惜却面有菜色,两颊消瘦,身无三两肉,细麻杆般的手脚骨头突出,一看就是长期缺食少水营养不良的样子,都已经是十一月了,还只穿着一件缀满补丁的蓝白短袖水手服,秋风一吹,衣服空荡荡地鼓起,更显得少女瘦骨嶙峋,暗淡无光的亚麻黄头发分成两股编成辫子,垂落在肩头,发辫毛糙拧结,像是有段时间没洗过头似的,全身上下,也只有那双浅绿色的眼眸还算清亮,能入人眼了,
如果说,这是一个难民或乞丐,那完全没有问题,可如果一个释放着汹涌澎湃恶意的念力高手是这个形象,那就太有问题了。
“喂喂,有没有搞错,是这个小丫头放出来的念压?”芬克斯不敢置信地喃喃。
“你没眼睛不会看啊,明摆着的事。”飞坦皱眉冷声答,可神色明显也是一副怀疑和不认同。
“可这也太ap;8226;ap;8226;ap;8226;,流星街刚出来的?”侠客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像啊,那表情也太纯善了点吧。”
“她身后那是什么?”派克皱眉问。
“什么?”芬克斯扫了眼少女身后,露出了个稀罕和好奇兼具的表情。“那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念兽?”
“用了凝才能看见,是不能具现化的念兽吗?”侠客分析着。
库洛洛一直维持着凝的状态,从他眼里看去,以那个少女为中心,方圆两百米内,充斥着黑紫色的不详念力,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着,边缘仿佛触手似地伸缩不停,似探非探,而在少女上空,还悬浮着一个一米五十几的‘人’,圆滚滚的肥壮身躯上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黑衣服,手里举着把写着不知是霉还是贫字的折扇,头上戴着顶几乎能压垮他整个人的墨西哥风宽边大草帽,一张像是小孩子的脸庞,却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眼角耷拉着,看着就衰到家的样子。
“这念兽也太丑了,不过和他那个主人倒是搭调,一样穷酸。”侠客嘀咕着,又瞥了眼那少女,这一看,却是眼睛都要突出来了,侠客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有些迷惑地问道。
“奇怪啊,一个人的穷酸之气和衰气能具现化吗?”
“嗯,什么?”芬克斯看侠客一脸震惊,也跟着仔细看去,这一看,却也是吃惊不小,
“那少女身上是怎么回事?”
刚才没留意,现在再看却发现,和少女周围充斥萦绕着的恶意澎湃冤魂哀嚎百鬼夜行般的黑暗恐怖念压不同,她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的穷酸倒霉之气,当真是衰气侧漏,霸道威武,与那念压平分秋色,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强压一头之势。
“这,不能啊,大概是穿着打扮的关系?”派克有些没自信地答。
“你看见流星街哪个穿的破烂的会有这种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世上没人比他再倒霉的效果?而且,穷酸霉气怎么会比念压还厉害?这不科学!”侠客有些抓狂地抓头。
飞坦已经沉默地缩在了后面,这样一个极品,再加上那同样极品的念兽,这种低俗庸俗又恶俗的三俗格调,就算再强再凶残,他也完全提不起兴致。
只有派克还在尽心尽责地表示担心。“人不可貌相,不管怎么说,这个少女散发的念力那么凶恶,一定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或许只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格格不入、自相矛盾吗?倒是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些像啊,呵。”库洛洛阴谋论了。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ap;8226;ap;8226;ap;8226;”只有玛奇拧着眉,吞吐犹豫道。
在旅团纠结时,喷水池前,土气穷酸却又‘穷凶极恶’的‘高手’正眼角含着可疑的水光,四十五度角迎着徐徐下沉的夕阳,仿佛祈祷般将双手合十拢在胸前,一脸深情地吟诵着。薄暮的余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打了一个聚光灯似的。
“我不怕倒霉,不怕贫穷,就算没有钱吃饭也不怕,而且,小变也已经是我的家人了,为了家人,再苦再累都不怕。”
少女作坚决状,可没过三秒,身子晃了晃,她压着胃部,眼眶那丝水雾渐渐有扩大之势。“可是,好饿~”
它身边的不明生物怒而挥扇,狠敲在少女头上。“拉拉,不要哭,哭就表示屈服,看,连夕阳公公都在笑你!”它将手搭在少女肩膀上,一手指天,慷慨激昂。
少女低头,好似极其羞愧地擦擦眼泪,然后猛然抬头,泪中含笑,状似一脸坚强地凝望着夕阳。“对啊,不能哭,会被夕阳公公笑的。”
不明生物一手叉腰,继续悲壮状:“钱表面上是雪白,内里却像血一般红,那就是让人堕落的原罪,这样的东西我们不需要。”
“小变,你说的对,钱就是万恶之源。”少女握拳发誓状,可片刻,一丝极其响亮的咕声从她肚子里发出,少女的肩膀微微耷拉了下来,“但是,只要有一点点钱就可以ap;8226;ap;8226;ap;8226;ap;8226;”
“拉拉,不可以这么没出息!”不明物再度咆哮,怒铁不成钢又猛抽少女一扇子。
少女捂着脸,坐在了地上,眼中含泪,一脸宣誓状。“呜,对不起,小变,我错了,我不会屈服的。”
“ap;8226;ap;8226;ap;8226;他们在演搞笑剧吗?”芬克斯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比你的冷笑话都冷。”飞坦双手插兜,淡嘲道。
“嗯,好像是碰上神经病了,还是离远点吧。”侠客点着脸颊,有些不想靠近那个怪异两人组。
只有库洛洛,淡定地无视了仿佛在演戏的两人,快狠准地直抓重点。“那念兽似乎有独立的智慧,而且,那种几乎具现化的霉气和衰气也是从那念兽身上散发出来的。”
“咦,这么说来,的确是呢。”侠客睁大了眼睛。
在旅团还在默默观察顺便揣测的同时,怪异两人组表完态后,已经唉声叹气地朝着他们这个小巷子走来,不明生物拍着穷酸少女的肩膀继续在鼓励安慰着,只是他们身后的念压却完全不配合那似乎格外落魄悲惨凄凉的心酸气氛,依旧肆意地舒卷铺涨着,随着距离的缩短,那股仿若百鬼夜行般的恶意念力也以比刚才更大的威慑力和攻击性压迫着他们,不过,那股让所有人都觉得简直不可理喻的不科学的穷酸霉气也跟着一起向他们侵袭而来就是了。
“团长。”芬克斯已经有些忍不住地活动了下胳膊,这种念压简直就是□□裸地挑衅。
“别动。”库洛洛只是下了个简单的指令,深思地看着少女,他已经有些领悟玛奇的意思了,不管这念压到底怎么回事,可这个少女本身却并不存在危险,至少库洛洛可以肯定,这少女甚至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旅团保持着警惕沉默地站着,少女垂头丧气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就在彼此即将擦肩而过时,少女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精光,然后,猛的朝着飞坦扑去。
“哼!找死!”没想到少女居然先找上了他,飞坦狭长的金眸半是不悦,半是兴奋地微微眯起,冷笑一声,他身形如电,匕首滑落,朝着少女脸上刺去。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动态视力良好地旅团几人就看见少女以匪夷所思地速度直接扑倒在了飞坦脚下,飞坦没想到少女会整个趴地上,收势不及,差点被她绊了一脚,狠狠踩了地上少女的背借力一个空翻后,才在她身后平稳落地。
那女人怎么回事?飞坦不悦回头,少女撅着屁股,一副超级不雅观姿势地死死按住了地上某个微微发亮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举起,激动地仿佛中了几百万地欢呼。
“100戒尼,果然没看错,是100戒尼!”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突然大声呼痛。“唉哟,好痛,好痛,背上好痛,谁踩了我一脚。”
虽然呼痛,但一点不妨碍她向那不明衰物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