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渊唇角一勾。
这小肉肉……
他轻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对姬玉衍道:
“多谢二殿下。”
姬玉衍笑了笑,假意没看到迟柔柔与他之间的小动作。
“当务之急是解决粮草的事,朝廷那边本王已传了急报过去,但粮草运过来,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两天时间要从京都调粮过来,是绝不可能的!
御渊沉吟了片刻,“这件事容本君想想应对之策。”
“水粥难以饱腹,再这样下去只怕还要起乱起,不管怎样得让灾民先吃上一顿饱饭。”
“京都的粮草一时半会运不过来,那就从近处想办法。”
姬玉衍目光微动,“紧挨着南野郡的淮州倒也是个鱼米之乡,只是淮州的话乃是史阀的封地。”
“那不正好,咱们手上不正有个史阀的人吗?”
迟柔柔眨巴眼道。
姬玉衍不由莞尔,沉吟着道:“史侍郎的确是史阀的人没错,不过他在史阀……恐怕说不上太多的话。”
“不需要他说上话。”
御渊开口道:“那胖子知道淮州的储粮在什么地方就行。”
姬玉衍微讶,“御院主难不成准备……”
御渊一撇嘴:“不给,那就抢呗!”
哪
有那么多废话说,道理讲不通,那就直接干!
迟柔柔眼睛一亮,“这话靠谱!”
眼下这节骨眼,搞到粮食就是救人命,什么规矩道理都滚犊子先!
史阀的人要是不识趣,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云旺城的事交给你,粮草的事交给本君和肉肉。”
御渊沉吟道,又回头看了眼那些灾民,深吸了一口气,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蝗虫之害已是飞来横祸,人这辈子,哪能一直倒霉下去……”
似先前给姬玉衍泼粥的那个男人,看着无礼过分。
可若不是这该死的蝗灾,或许此刻他也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不算富裕,但平安喜乐,也能好好过此一生。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疯疯癫癫,孤独郁郁。
御渊拉着迟柔柔的手离开了粥棚。
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迟柔柔没出声,难得乖巧的由他拉着自己。
街道上依旧是空荡荡的,走了许久,御渊才开口道:
“肉肉。”
“嗯?”
“那些人不是乌眼鸡杀得。”
迟柔柔目光一闪下意识看向他。
御渊摘下蒙眼的黑纱,偏头看向她。
右眼依旧是深渊般的黑色,左眼是如常人般的黑白分明。
然而他
此刻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怜悯。
“杀那些人的,是我。”
迟柔柔红唇微张……
不止是迟柔柔,连阿柒都认为是乌眼鸡控制了这具肉身之后,麻木不仁的将云旺城的所有人给毁灭了。
可是,御渊此刻却告诉她,是他的意思。
御渊没有解释。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知如何形容那夜他经历之事,也不想为自己找任何借口。
如果再来一次,或许他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那一夜,他看够了人心丑陋。
月若海是蛊惑了人心没错,在生死关头,人自保是没错的。
可是当那些蝗虫被悉数封入小乞丐身体的刹那,当祭台下那些丧失了人性,疯子一般被洗脑的百姓在那里欢呼雀跃的时候。
御渊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