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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近耳边的声音响起,感觉到热气息都灌进了耳中,宫沐原本打量着周围的目光一顿, 往后抬首, 眼里带着疑惑,不是他说不用那劳什子盖头的吗?
续祁:“……”嘴动了动, 到底没有强求。
迎亲队敲敲打打绕了半个京城, 唢呐(喇叭)与铜钹(铙钹)敲敲打打,红龙般的前头与长龙的尾处鞭炮一直未断过, 迎亲队还时不时往大道两旁围观百姓撒一些糖果与红包,引得一拨又一拨的尖叫, 可热闹了。
平时不过一个半时辰的马程, 今日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未到,简直了。
开头还有点兴趣打量, 后头时间一长, 除了那人山人海围观的人堆之外, 便没了其他有趣事物,干坐着很快便坐累了, 宫沐一瞌一瞌的差不多要睡着了, 发现他这模样的续少将军:“……”他到底娶了怎样一个新娘子?
好容易绕了半个京城终于到了将军府,那热闹而宏大的场面硬是让打着瞌睡的宫沐精神了一半。
没办法不精神, 那么多人看着呢, 虽然他对这婚事很抵触, 好歹是自己同意了的,那就得做得尽善尽美,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省得日后麻烦不断。
对于续祁那不像话的举动,续将军没说什么,倒是续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在这大婚日子上多说什么。
婚礼的过程因着繁文缛节而十分繁琐复杂,但还算顺利,这亲迎得也体面,夫妻对拜之后被送入了洞房。自然,续祁也跟着进去了,此时才过响午,再过一时辰就是喜晚宴,到时续祁是要出去陪/客的,不好好休息一番再把身上这繁缛的服饰换下,绕是身强体壮的他也会累垮,作为新郎官可不能太过操累,不然晚上洞房花烛力不从心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晚宴这种事,通常作为新娘子是不能出去,那太丢人现眼不成体统了,但宫沐这新娘子有点另类,他是个男子,盖头也没用上,这些陈年老规矩也不会按在他身上使用。
晚宴上,宫沐就被续祁带身边,给各贵客敬酒或是被人敬酒,同时各种认人,什么梁国公的长子;什么长乐公主驸马;前太子太傅……
看着眼前这挂着憨笑的少年,宫沐额筋抽搐了一下,谁能告诉他连皇子都来了就算了,好歹这三皇子是奉了皇命前来贺喜的,但其后跟着的那小尾巴,如果他没记错,不就是被罚跪于御花园的那个四皇子嘛?
得了,皇帝老子的两个皇子一个光明正大地来了,一个偷偷摸摸的来了,这种破婚事就这么有吸引力,啥牛鬼蛇神的都给引来了?
“……四皇子,您是想再被罚一次吗?”不怪宫沐如此不敬,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堂堂的皇子何等尊贵,为了个小小喜宴偷偷装扮成小书童出来,你以为大家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来你个细皮嫩肉一脸事贵相啊?
欢欢喜喜偷跑出宫的四皇子小脸一僵,变得面无表情,但那双眼里的委屈就是宫沐都看得出来了。倒是三皇子憨笑着给他皇弟解围,“少君(古代对诸王侯的妻子的称呼,这里用于一些位高者家臣的尊称)莫急,有孤带着,不会让皇弟有闪失的。”
宫沐:“……”就是有你带着劳资才着急好吗?你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是个无半点城府的皇子,害你的人多了去了,想害你弟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两凑一块不是给人一锅端了才怪!
当然,内心怎样咆哮,宫沐至少还是有一点常识与危机感的,帝王家再怎样单纯之人,到底尊卑有别,他没那资格吼人家一两句,别一个不乐意的脖子就搬家了。
同样想咆哮的还有续少将军,当然,他稳重惯了万事总能一脸冷酷无波澜的模样,听了这皇子的发言,他比宫沐有权力说上一两句:“三殿下,四殿下出宫皇上可知?”
三皇子:“……”
四皇子:“……”
到底是两少年,一憨厚一寡言,续祁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招来了得力助手让人给好生跟着,差不多了晚宴没结束也不管,亲自将人给送回宫才能放心。
一番乱七八遭的下来,宫沐累得全身无力,合卺都未行便倒那大红床铺上了。迷迷糊糊间,屋门开了,他知晓有人进来,半眯着眼爬坐起来,同样穿着大红喜气衣裳的丫鬟伺候着,桌面上摆了不少的东西,枣、栗子、花生等。
“过来。”续少将军朝那一脸迷糊之人唤声,将人唤到桌边时,拉着一同坐下。
丫鬟将两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杯子满上了酒,交于二人手中,又往床上撒铺了枣、花生、桂圆等喜吉的东西,边上两根孩童手臂粗的红烛燃得显亮。
因着睡迷糊了,宫沐听着喜娘唱礼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做着,连交杯酒喝得也是糊里糊涂的,等回过神来,满屋子喜气的大红里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眨了眨眼,瞅着眼前一身大红的男人,这会儿才认真地打量了起来,一个字——帅。
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带着喜气温和了许多的脸色,面如傅粉,仿佛世间一切最好的都按在了这男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