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娜都愣住了。
王显民仰天长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季洁,我这辈子只佩服过三个人,我哥,你,还有这个妹子。对不起啊妹子,这是我王显民平生,第一次说对不起,对季警官都没说过。”
我对阿娜点点头,既对王显民的话感到惊讶,又对他这话表示认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句对不起吗?因为你教会了我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我哥死的那天,我无比地恨他们,恨他们六组,我巴不得他们每个人都去死,所以后来,我才处处和他们作对,我犯了那么多罪,都是拜他们所赐;可是今天你突然间让我明白,我为什么要因为怨恨别人,而把自己推向火坑呢?坦白说,自从我哥死后,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整天都在想要如何复仇,如何布局,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罪恶的事儿,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一无所有,妻离子散,以命抵命而已。”
“我刚刚忽然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开枪打死我哥,没有坚持去报复他们,没有对那600万有执念,我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不和他们斗,我的燕妮儿就不会死,我还可以看着她蹦蹦跳跳;如果我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从头开始好好过日子,那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如果我没有开那个汽修厂,没有别有用心招那么多小弟,而是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养家糊口,不是也很好吗?我为什么没有放下执念,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斗呢?为什么我当初要把所有的注意点都放在他们身上,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去忘记,没有选择去活得更好呢?”
我和阿娜都沉默了,我明白,王显民是真的后悔了。
过了良久,我缓缓对他说:“你知道吗王显民?我对关押在这里的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悔药。”
王显民听后,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带了六七分苦涩:“是啊,我知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我看着他,然后转过身,带着阿娜离开了审讯室。
阿娜继续和我们聊着家常,看样子就像一个从来没有遇到过重大挫折、一直活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我们都默默感叹她的坚强和勇气。
晚上临下班时,杨震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来局里了,便兴致勃勃地来组里叫我一起回家。
老郑和王勇看到他满脸喜气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时怡好我说提出要请阿娜娘俩儿去红姐餐厅吃饭,杨震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听到了”吃饭”两字,便接话说;“对,把大家都叫着,我和季洁请大家伙儿好好热闹热闹。”
老郑顿时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抓住杨震不放:“哎我说杨震,你和季洁请大家伙热闹热闹?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昂,那个什么,季洁没说吗?”他立刻看向我。
我急忙冲他挤挤眼睛,杨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快嘴说错了话,便连忙想打马虎眼儿,可是老郑哪里肯放过他,一阵“纠缠”后,杨震就落了实话。
“好家伙,领证了都不告诉我们!合着这是拿大家伙儿当外人呗!”老郑立刻变得愤愤不平。
“是啊杨处长,您这可太不够意思了!不行啊!”王勇也跟着瞎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