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流下火车,走出出站口, 二人发生了短暂的争执。
温顽持先去蒋家的意见, 孙小乔则相反, 她想在车站外找一家宾馆休息到天亮。
孙小乔认为, 先留在宾馆等到天亮更加稳妥, 如果趁着天黑赶路, 很容易发生意外;温顽则认为夜长梦多, 先赶去蒋家, 需要休息的话, 蒋家那么大一间别墅,难道还缺睡觉的房间?如果留在宾馆,又等到哪位前来拜访, 岂不是比天黑还危险?如果是被浇了一头热水的孟仁律找上门,他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双方各执己见,都认为自己的意见最好。
直到孙小乔搬出二人第一次从小妆村回城遭遇黑车的经历, 来证明走夜路有多危险。
温顽一听, 顿时乐了,“谁说我们非得搭黑车?你又忘了,我能飞啊。”
孙小乔一头黑线。
她也是过了太久正常人的生活, 总忘记身边的朋友已经变异成为一位女超人, 会飞那种。
“行,我服你了。”孙小乔摇摇头, 自动退让。
两人离开车站外的广场, 钻进附近一条小巷, 见四下无人,温顽当即唤出飞剑,托着二人冲向高空。她在空中用两眼定了个方向,上次才刚来过,她还记得路程,这次走直线,那就更快了,朝着一个方向行进,没有多久,就找到了蒋家。这时,才凌晨五点。
温顽悄悄令飞剑降落,和孙小乔上台阶,来到蒋家大门前。
到了门口,两人突然同时怂了。
“谁按门铃?”孙小乔明知故问。
“反正我不按。”温顽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特意后退散步,下了台阶仰望着大门。
“也是,现在才凌晨五点,天刚亮,这么早按门铃,太扰人清静了……是吧?”孙小乔说。
“是,要不我们在这里坐到七点,等他们自己开门?”温顽这句真是讥讽来着。
哪知孙小乔竟然真的点点头,走下台阶坐好,“也可以。”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坐整两小时啊?”温顽诧异地看着她。
“但现在才五点,万一把他们吵醒多不好意思?”孙小乔小声地说。
“啧啧啧。”
“喂!”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讲,如果没有蒋伯晖,你现在会不按门铃?”
“嗯……就算没有阿晖,我当然也不……”
“赶紧把手放在良心上!”温顽抓着孙小乔的手给她按胸口,“再说一遍?”
“哎呀!我就按不下去嘛,你这么能耐,你按?”孙小乔炸毛。
“咳咳。”温顽抬头看了一眼,“好吧,那就干脆在这里坐两个小时。”
孙小乔自己提议的,毫无怨气。
倒是温顽有点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去住宾馆,虽然有风险,但软绵绵的床可比硬邦邦的台阶坐得舒服——她向来是要爽不要命的,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过,好在最终温顽和孙小乔也没白白坐在台阶上瞎发呆,那两个小时就真浪费过去。在六点左右,附近的早餐店开始营业,温顽和孙小乔一瞄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一人点了一碗米粉,坐在暖呼呼的小店里,喝着老板娘赠送的咸菜汤,相顾无言。
咸菜汤其实就是在小碗里放了腌菜,盐粒,要喝时浇上一勺高汤。
但瞎吹了一小时冷风,温顽生生品出一股鲜味。“好喝!”她赞许无比。
后来又点了一笼包子,两人细嚼慢咽,混了大半个钟头。
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
一线红光变成金色,又渐渐淡去,但店外的地上都洒上了灿烂的阳光。
阳光临世,普照大地,普照大地的每一处。
温顽若有所思,摸出手机。
她的手机没丢,和孙小乔的一样,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包里。虽然之前经历了各种惊险,但幸运的是,重要的东西一样没丢。两人都是挎的斜肩包,去吃晚饭时出于习惯都把重要的东西塞在包里,随身携带。所以后来回到套房时,虽然一个被扔出阳台,另一个自己飞出高楼,包也一直稳稳地挂在身上。要不,两人也不会毫不犹豫就选择来洪城。包里装的不止是手机,还有钱包和身份证,如果全丢了,那她们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棠山。
没证件没钱没重要人号码,想去哪里都不成。
“已经六点四十。”温顽扭头说,“该走了吧?”
孙小乔正嚼着最后一个包子,的馅。
“燕载(现在)?”她边吃东西边说话,开口也含混不清,“兀拗瓦(不好吧)?”
“你不去我去。”温顽拎着包从凳子上跳起来,她片刻也等不及了。
天刚亮时去按门铃她也会觉得很抱歉,但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大地开始鼓起热浪……
简而言之,就是她被热得不耐烦了。
孙小乔本来就不是诚心劝说,见温顽态度坚决,这根墙头草瞬间倒向温顽,“等我一起!”
付了早餐钱,两人冲到门口。
“我按了啊。”温顽说。
“按!”孙小乔给她鼓劲。
“动手了啊。”
“赶紧!”
“我这就……”温顽在门铃按钮上飞速滑动就是不肯落下,到了门口她竟然又怂了。
“你磨磨蹭蹭干嘛呢!”孙小乔气得掰开温顽的手指头,爽快地一巴掌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