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主将藏匿于城楼上,窥探着下方的宁琬琰,他早听过宁琬琰的武器十分厉害,今日是真正见识了。
看来,昨晚被不明之物莫名奇妙炸了营房,就是宁琬琰所为。
他看到营中的将士皆惶恐不已,为稳定军心,他冲着军将大喊:“将士们,营外就是妖女宁琬琰,她装神弄鬼,逼宫造反,是十恶不赦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要坚守本心,不惧妖女,誓死保卫晟皇……”
他说的慷慨激昂,可军士们脸上的惶然却没有一点缓解,他又道:“将士们不要怕,本将已得到皇城最新消息,晟皇已重新夺回皇权。
宁琬琰出现在邻城,说明晟皇夺权成功,宁琬琰的身后必有晟皇追杀的大军,我们要抓住妖女就是立了大功,待战事结束回到皇城,晟皇一定会给将士们加官进爵,封赏田地和金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将士们闻言,惶然的面色皆有了些许振作,有人举手大喊:“杀妖女,建军功,杀妖女,建军功……”
宁琬琰听到营中将士们的呐喊,她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婉贞。”
“是。”婉贞应声,放下火箭炮,走去一个货箱拿出一个木盒子回来,找开来举向宁琬琰。
宁琬琰看了看木盒中之物,冷蔑一笑,伸手抓起盒子之物。
“营中的人听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城楼上的反军从墙洞探头看下去,就见宁琬琰手中拎着一个……人头,那人头脸色青白青白,五官却是清晰可见,那正是他们奉为君主的百里昊天,那人头之下的脖颈下还向下滴着黑黑的血。
“皇上,是皇上啊,皇上死了,皇上被这妖女给杀了,我们要为皇上报仇,杀了这个妖女……”
百里昊天忠心的部下悲愤大叫着,他端了沉重的大号弓弩,搭箭要射杀宁琬琰。
不待他举起重弩,宁琬琰举起ak,对着这位忠将开枪射击。
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营中将士们都蹲下身,紧紧抱住头。
待声音停下来,他们惶然抬头,看到首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的头脸已血肉模糊,一双翻白的大眼睛极为恐怖。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将士们惶然不知所措的大叫。
宁琬琰举着ak,神情肃冷看着城楼上:“百里昊天昏庸无能让本是强盛的大晟日渐衰败,他还纵容宠妃残害大晟的护国神将镇南王,最终遭来三国联军对大晟的围攻。
镇南王带着将士以生命坚守着大晟国门,护我大晟平安,而你们却助纣为虐,跑到战事后方阻断边关与皇城的联系,残害为守护我大晟浴血奋战的镇南王及将士们,你们可还有善恶之分,你们的心不会痛吗?
同为军人,不觉得羞耻吗?”
她的泛着泪光的美眸,坚毅冰冷间夹杂着强烈的愤怒,幽幽一声叹息:“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剿灭百里昊天的余孽,你们也不配我出手,我要去的是边关,我要与我大晟将士并肩做战。
若你们还有良知,若已有悔悟,走出军营与我一同去往边关,助战镇南王,共同抵抗三国联军。否则,你们将是我大晟的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将死于此地。”
城楼上的反军们听清了宁琬琰的话,有点血性的将士皆低下了头。
她现是大晟的女皇,却亲临战场与战士们并肩做战,如此君王让他们心潮澎湃,又愧疚难当。
有几个将士转身走下城楼,招集了自己手下的兵士,走向军营大门。
军营大门打开,将士们一个个的走出来,跪于宁琬琰面前:“未将参见女皇陛下,我等有罪,愿与女皇陛下前却边关,以带罪之身上阵杀敌,清洗掉我等身上的罪孽。”
走出军营的将士越来越多,皆跪下:“未将有罪,愿带罪出战。”
宁琬琰看着跪地一片的将士,眸中冷意渐退,微勾起唇角:“我相信你们是被百里昊天蒙蔽,相信你们仍是我大晟的好儿郎,即刻回军营中做准备,两个时辰后随我赶往边关支援镇南王。”
“是。”将士们高声应合,整齐自觉的给宁琬琰让出一条通向军营的道路。
宁琬琰回头
看向王罡:“你带着将士在此等候,我进军营中看看情况。”
王罡连忙阻止:“陛下,营中情况未明,您不能犯险,还是我进去看看。”
“我刚刚一番话打动了他们,若我不进军营,对他们心怀芥蒂,他们会担心我是不是真的原谅他们,会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而动摇,若他们真想对我做什么,你留在此对他们就是个震摄。
能被百里昊天笼络的人,大致都是些唯利是图之人,这种人是绝不会为死去主子拼命的,此时我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会见风使舵归顺,不可能再搞什么事,你就放心吧。”
“那您带一队人马进去……”
“不必,我只带她们进去就好。”宁琬琰指了指婉贞昭平及六女,转身几人走上通向军营的道路。
她所过之处,将士们皆单腿跪地,向她行最郑重的军礼。
宁琬琰正襟危坐于坐于军营大帐中,听着几位将领说着营中的情况。
“现军营中已剩三万人?怎么回事?”宁琬琰瞪着一位将领。
“是,首将带着七万人离开军营,说是去支援镇南王打三国联军的……”
“什么时候走的?”
“五天前,其实我们都被蒙骗了,对于女皇陛下我们都是从首将那知道,说您阴谋造反……”
宁琬琰腾的站起,吓得将领们惶然不已。
她紧凝黛眉:“你们迅速集结剩余的兵力,带上所有军需,明日一早去往边关。”
“是。”将领们怯然应声,再抬头见女皇陛下已走出营帐,他们溜溜的跟上去。
宁琬琰刚一走出营帐,几声牟牟的牛叫引得她注意,她猛的转身,指着跟在身后的将领。
“你们多搞些牛羊带去边关。”
“啊?哦,是是是……”将领连连应声。
宁琬琰出了军营,与王罡说:“三国联军在攻打边城,赶紧走。”
“是。”
王罡扬手:“众将听令,全速奔赴边城。”
站于军营下的将领看着远去的女皇陛下,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是逃啊?”一将士看着将领说。
将领狠敲将士的头:“逃,现大晟国门正打仗呢,你能逃到哪里去?还不赶紧向农户们多买些牛羊去。”
“是。”将士应声,颠颠的跑开。
宁琬琰带着晟龙军沿着宽敞的官道,一路无阻,在黄昏之时终是看到了边城。
夕阳下为边城蒙上金色的面纱,在唯美间显得些许的神秘。
此刻静谧美丽的边城,正在遭受战火的洗礼与摧残……
她突然叫停了队伍,看着远外的边城凝眉沉思,美眸中映射着绚丽如血的夕阳。
片刻后,她向王罡招手,王罡上前,她说:“我们兵分两路,你领着带粮食的晟龙军进城去,我与带有武器的绕道向三国联军的后方去……”
前方的边城下杀声震天,巨大的火油弹战车,将一颗颗火油弹用力抛向边城。
张扬狂舞的战火肆意蔓延向上,想要吞噬坚固的城堡。
火势中冒出的黑烟遮挡了城楼上将士的视线,三国大军趁机呼啸着狂奔到边楼下,支起高高的云梯,迅速向上爬……
百里羲站于城楼之上,眸色绝决看着
他比两月前,已清瘦的不成样子,眼窝与双颊深深陷下,面色苍白,干裂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大眼睛却依然熠熠炯亮。
他转头看向城上将士,双腿不停颤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注视着下方的敌人。
营中断粮已有两月,将士们开始还能靠山中野草野草糊口,可很快,山都被他们拔秃了。
战马连草料都供不上了,被饿得奄奄一息,他下令杀战马为食。
将士们痛哭着将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杀掉,硬逼着自己一口口吃下马肉,他们吃尽了军营中所有能吃的。
现在,全军彻底断食已经六七天,只靠喝水充饥,将士们虚弱站不起没有一点战斗力。
他们在忍受着饮饿的同时,还要还击三国联军一次次的强攻。
新式武器还在,却是一颗子弹都没了,如今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这一仗没有厉害的武器,有的只有他们誓死保卫大晟的决心。
他举起大手:“倒油。”
将士拼尽全力将沉重的油桶抬到城墙上,沿着城楼将油倒下。
城楼墙体被火油浸满,沾到飞舞的火苗,轰一声,火势极为恐惧的蔓延到整个城楼,眨眼间,边城成了一座由浓浓烈焰铸就的火城,狂猛的大火冲天而上,似要吞了天地。
边城一着起大火,正从云梯向上爬的三国士兵,被大火吞没,只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站于几百米外的三国首将,惊恐的看着大晟边城吞天的火势,:“百里羲,在弹尽粮绝能坚持两月之久,现在,他是博死一战。”
本以为没有粮草的大晟军很快就会向他投降,可是一月过去,大晟军象没事一样,他试探着发起进攻,结果他的大军再次被大晟的新式武器重创。
他得到百里昊天细作的消息,证实大晟军中无粮草度日艰难,让他频繁骚扰大晟,消耗掉他们的新式武器。
这一招果然管用,大晟的武器一次比一次弱。
总的算起来,他折损于大晟新武器的兵力竟有一百多万,这让三国国主都很不满。
自家国君对他手握四百多万三国大军,却迟迟攻打不下小小的大晟边城,非常的愤怒,责令他必须在两月内攻下大晟,否则就撤了他这个统帅。
他愁得要抓秃了头,似乎能明白父亲死于百里羲之手的原因。
都说将士都不畏生死,这就是漂亮的假话,有哪个不惜命的,不过是对战事心里有数能赢,若是明知无望,想来没几个会以身付死的。
战场上最怕遇到疯魔的对手,百里羲就是这种人,而且还是个极狡猾的疯子。
眼前火光一片,仿佛那灼热的温度在炙烤着他,百里羲这玩命的打法,他愁苦不已,纵使他手中即便有几百万大军都无能为力。
试问这世间,能怎样的军队能攻得上这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城池。
他瞪大的双眸充满愤恨,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死守在这,看你能有多少火油用。”
燃着大火的大晟边城上,将士们都躲进了值班房中,百里羲依然站于城楼上,汹涌的大火好似害怕他一般,不敢近他的身。
庆幸的是今天刮的风势向城外,不会烧到城里来,这算是老天可怜他们吧。
火不近他身,可强烈的高温却是炙烤得他皮肤起了一层水泡,他承受着巨痛,眸光森冷看着楼下如蝼蚁的三国联军。
距他放了金雕已半月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想来,他的金雕也没能冲过邻城的弩箭。
他已没时间了,这应该是他能坚持的最后一战。
如果死后真能变鬼,那他要变成厉鬼,他要兴风作浪,吞噬掉三国联军,哪怕是灰飞烟灭也要守住这道国门。
可是……这城,他真的守不住了吗?
他要失信于大晟的百姓了吗?
再也见不到她们母子了吗?
他闭起酸涩的双眼,心如被刀割……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