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宁没想到的是，她在内室洗完才刚刚挽了头发出来，就看见会客室里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

她拎着还半湿的头发，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

她是从侧门回来的，还特地嘱咐了下人们不要通知程向东，没想到还是被他先发现了。

“宁儿！”程向东激动地走了过来，一到跟前却皱了眉：“这才多久，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还有这脸色也不如以前红润了，这这这……”

“不要念了，不要念了！”程心宁有些无语地捂住了耳朵，她猜想了程向东的很多个反应，但却没想到他一见自己就能唠叨成这样。

“为父这是关心你，你怎么还不乐意了。”程向东一听说她回来，早早就跑了来，没想到自己的满腔父爱却被自己这毫不知情知趣的闺女给浇了冷水，一时间颇为委屈地嘟囔了起来。

程心宁看着他那副受伤的模样，心一软，安慰道：“没有不乐意，只是觉得父亲说的有些夸张，你看我现在哪都好好的不是嘛。”

程向东用鼻子哼了一声，才破不情愿地顺着程心宁给他搭好的台阶下来：“真是女大不由爹……我说

你瘦了就是瘦了知道吗？”

程心宁憋着笑，还是乖乖地“嗯嗯”了两声。

程向东见她难得乖巧，倒是颇有些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父亲为何叹气？”

刚才还乐呵呵地开玩笑，怎么突然就忧郁起来了……

程向东张了张口，他原本想说自己已经从袭香流云她们那里得知了程心宁倾尽全力救自己出牢的事情，但是一想到程心宁并不希望自己知道，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个闺女，长的像极了她娘，执拗要强的性格却是和他自己像了个十成十。

程心宁却是注意到了他古怪的表情，疑惑道：“有什么想说的，父亲尽管说便是了，怎么还如此犹豫？”

程向东轻咳两声，遮掩了自己复杂的心绪，而后才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着自己没头没尾地在牢里待了这么久，受了好些罪，尤其是那牢里的吃食……”

程心宁听他这么旁敲侧击，哪里还能不明白？

当下，她便笑道：“知道了父亲，女儿这就让娇月流云给你准备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程向东满意地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

到吃食，我倒想起你小时候来了。”

“小时候？”程心宁心中一惊，毕竟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并未亲身经历过原主的幼年时代，因而有些怕自己在程向东面前表现出什么疏漏来。

程向东倒是没察觉到她的紧张，自顾自道：“是啊，你小时候不爱吃饭，喂什么吐什么，你娘为此愁得哭了许多回……”

说着说着，程向东的目光渺远起来，像是回到了一家三口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过去。

“后来我发现，每次我抱着你喂饭，你便乖巧些，因此每回下了朝，我便匆匆赶回来给你喂饭。就这样，你坐在我的膝盖上，越来越沉，也越来越高……”

知道有一天，他才惊觉那个不爱吃饭的小哭包已经变成整个将军府的“顶梁柱”了。

程向东定定地注视着程心宁，从他的眼里，程心宁可以看出满满的骄傲。

他在为自己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