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数字,可以代表的意思实在太多。
沈桐儿裹着被子半爬起来, 将匕首悄悄合上:“这是什么呀, 开机关箱子的密码吗, 还是暗号?”
苏晟摇摇头, 将博家父子对茑萝的评价重复了遍, 而后道:“总而言之, 这些话都说明那守陵人不是什么善茬, 明日我们离开便是, 哪怕躲入山野里慢慢找,也总比现在危机暗伏的状况强。”
“如果我也是只鸟就好了,就不会拖小白后腿了。”沈桐儿趴在枕头上叹息:“听你的, 带上桃良早点走。”
“恩, 睡吧。”苏晟带笑抚摸她。
沈桐儿立刻轻轻地钻到他的怀里,像缠着云娘那般依恋闭眼,嗅到熟悉的气味特别安心:“有小白在这里我什么也不怕, 不像原来待在南陵原, 总觉得异鬼下一刻就要从山里爬进城吃人……”
“当然不用怕,我会保护你。”苏晟非常认真。
“我也得保护小白。”沈桐儿这般小声叨念,转而便失去神志。
苏晟搂着怀里娇瘦的姑娘,却又些舍不得合眼。
他的确是太久没有回来过西南云州开过图, 总觉得在那绵延不绝的群山里, 发生了许多想也想不到的诡异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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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初日照高林。
大概除掉沈桐儿, 这夜谁也没能睡到好觉。
大家云集到橘树下的时候, 脸上多少还残留着倦意。
沈桐儿瞧见博帕主动端着清粥咸菜靠近, 笑问道:“小兄弟,你爹爹呢?我们打算辞行上路啦。”
“这么快就要走?昨天不是说多住几日的吗?”博帕微怔,而后移开清亮的眸子解释:“阿爹去山上给你们打野味去了,那不如等他回来,姑娘亲自跟他说。”
“也好。”苏晟依旧淡定。
博帕把粥放在竹台上,不好意思地对张桃良解释:“桃良兄弟,我昨日跟你用匕首换了绳结,结果惹得我爹十分不悦,那匕首是他好兄弟留给他的礼物,怪我不该随随便便转手,所以虽然言而有信很重要,但是能不能……你再挑个别的东西……”
张桃良仍在为没有长生不老药而遗憾,但理智上已经接受了自己太相信传说而犯傻的现实,痛快点头说:“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回屋拿给你。”
“你们在说这个吗?”沈桐儿抬手亮出那小小的武器,笑容开朗:“我弟弟本来就不该随意挑选贵重的东西留为己用,还请小兄弟拿好。”
博纳在张桃良惊讶的目光中将其接到手里,不由松了口气:“那个……你们请用早饭吧。”
话毕他便朝等在田埂上的茑萝走去,步伐不由轻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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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告别之举尘埃落定,没想两碗粥还没吃完,晴朗的天便忽然彻底阴沉,风雨大作。
沈桐儿随着大家端碗躲进竹屋,皱眉无语说:“怎么回事?之前都好端端的。”
回答她的是头顶阵阵惊雷。
“快要进入雨季了,现在鲁莽地离开村子可能会出意外,我们再等等吧?”张桃良小声询问。
雨无疑同样会阻碍苏晟自由飞翔,他抬头望向天幕下特别诡异的青紫色,沉默之后只是嘱咐道:“用不着担心,你们谁也不要离开我身边。”
沈桐儿立刻拉住他的手:“先进屋去,如果守陵人当真进山打猎,一时半会他也很难冒着暴雨回来了。”
张桃良垂眼点头。
苏晟忽然问:“按理说这村子犹如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你到底是怎么找来的?难道你家也住在这附近不成?”
“不是……少说也距离几百里地。”张桃良从怀里拿出张破旧的图纸:“是有个御鬼师路过我们那,醉酒后在小店外嚷嚷出来世上有长生不老,好多乡亲都不相信、还笑话他,但是我宁可信其有,追着多问了几句,偷到奶奶的银子把这地图换来,才没在从山中迷了路,前两日因与二位不熟,所以并没有详细坦白,现在看来是我太蠢吧。”
“别埋怨自己,若不是担心奶奶的寿命,你又怎么可能跋山涉水呢。”沈桐儿把苏晟的脏物金豆塞给他:“拿着还给奶奶,陪她安度晚年,以后别再随便搭理靠不住的游侠了。”
张桃良默默握住小颗金子,哽咽道:“谢谢姐姐。”
沈桐儿随即与苏晟对视到一起,双双摇头。
——
大约午时,身披斗笠的博纳终于拎着两只野兔出现在竹屋外面,风尘仆仆敲开门便问:“客人们今天就要离开纳凉山?”
正在煮茶的苏晟起身拱手:“没错,我本想多留些日子记录风土人情,可是娘子不习惯这山内蚊虫与潮湿,身体不适,所以……”
博纳大方笑道:“如此也好,走不走是公子的自由,只不过现在暴雨未停,不如等我把这两只兔子烹了,小酌一番再上路也不迟。”
“多谢美意,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晟点头答应。
“这竹屋灶台缺东少西,我还是回家杀兔吧。”博纳说着转身就要告辞,谁想他忽然转身,却撞到打着雨伞走进来的沈桐儿。
沈桐儿抬手笑道:“闲来无事,我去摘了几个橘子,您不介意吧。”
果然有湿漉漉的果子被她拿着。
“随姑娘心意,我们这就是盛产柑橘,多到村民都来不及吃,就烂在了地上。”博纳笑着带上挡雨的蓑帽,暂时离他们远去。
沈桐儿小心关门报告:“小白,我听你的话去村子转了一圈,这里大约有八十几户人家,其中七成都是痴傻的老年人,少有的壮劳力与孩童也都寡言少语,的确不像个生活安稳的好地方。”
听到这消息后,苏晟脑中模糊的影子渐渐成型,多半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避免沈桐儿感觉不适,他只不过冷笑了声:“那守陵人要请客吃送别饭,想来正是鸿门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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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淹死的白兔被放在案板上,狠狠一刀剁下去,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