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地域国度只不过是个称呼,哪里的百姓都是一般的善良淳朴。
那孩童还以为公治明不喜欢吃鸡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催促道,“伯伯,俺娘说吃鸡蛋长大个儿,比村头的铁塔叔还高!你吃,你吃啊!”
公治明捏捏他的小脸蛋儿,忍不住牵起了嘴角,“好,伯伯还不饿,留着路上饿了吃。”
老汉想起方才的问话,一拍脑门嚷道,“人老了,就是记性差。说起家里喜事倒忘记将军的正事了。将军这么多人马不好乘船,只有过汶水城,走沛城这一条路了,肯定最快跑到都城。”
公治明点头,刚要同这祖孙俩告辞的时候,却有一辆马车远远跑了过来,车后跟了一队二十人的兵卒。路旁有挑了柴担的樵夫,不急躲闪,被挤得直接掉下了路旁的草丛了。
老汉皱了眉头,这了太阳
看了看那马车上的标志,却是变了脸色,低声嘱咐公治明,“将军,尽量少在汶水停留,早些赶路。汶水城有个衙内,很凶恶……”
不等他说完,那马车已是到了近前,老汉极力扯了毛驴车避让,可那马车却没通过,反倒停了下来。
车辕上坐着的小厮迅速跳下来,绕过车身就趴在了车门下。两个兵卒一左一右打开车门,一只白底黑面儿布靴踩着小厮的脊背,慢慢走了下来。
这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容貌还算俊秀,身上的锦缎长衫,头上的玉簪还算剔透,手里折扇也是象牙骨架,样样都不错。按理说组合在一起就是风度翩翩的温润君子,可惜,这人看上去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公治明扫了一眼这人的双眼,微微挑了挑眉,虽然他没同魏老爷子学过医术,但简单的症状还看得出来,这人平日想必是酒色无度,气色灰败不说,以至于双目里也含了三分淫邪,让人本能的就会厌恶。
这个时候,那公子已是快步走了过来,笑着拱手招呼道,“这位兄台,在下赶路疲惫,若是不嫌弃,一同小坐歇息片刻可好?正好风和日丽,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公治明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先前几个城镇已经没人抵抗,就说明几乎各个城镇的官员几乎都接到了他进入大越的消息,甚至也知道他为何而来。昨晚临近汶水城,扎营之地也很明显,却没有一个人来查探,显见是这汶水城的知府有意示好。
他想过许是会有人来,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货色。
“好,请!”
公治明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尉迟悔一个手势比下去,早有兵卒迅速清理了树下,铺了油毡。
可是那公子却皱了眉头,回身呵斥小厮,“狗奴才,不知道上前伺候吗?”
那小厮赶紧
小跑着去车里取了用物,很快油毡上又铺了毯子,摆了小几,小几上又是精致的茶碗碟子,有茶水有点心,周全之极。
那公子这才略带得意的请公治明入座,笑道,“野外简陋,还望兄台不要嫌弃。”
公治明点头,端了茶碗只沾了沾嘴唇就罢了。
倒是尉迟悔等人忍不住撇嘴,这时候就算是傻子都猜得出,城里那些官员不好亲自出面,派了这人跑来示好。万一将来自家将军真得了大越皇位,他们怎么也算留了个好印象。但将军若是有个不好,他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典型的墙头草,两边下注啊。
只不过,这些人选“使者”的时候不知道用点儿心吗?这个自以为风流潇洒,实际愚蠢之极的小子是哪里找来的。
若是同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之人显摆一二,也就罢了。难道他来之前没人告诉他,对面坐着的这位自小荣华富贵吗?在一个曾经的帝王跟前显摆排场,这算不算班门弄斧?
有些人就是穿了龙袍也是个低等货色,有些人即便身在市井也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想起当初自家娘娘,那么尊贵的身份,踩着程铁牛的膝盖下车,还要垫上一块帕子呢。就是如今兄弟们偶尔还会说起,这样的主子,这样的贵人,才是大伙儿想要舍命守护跟随的。
而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公子,哼,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公治明听了一会儿风花雪月,也是对汶水城的那些人失望,既然有心示好,就派个得力之人啊。
他却不知道汶水城府衙之后,不知有多少官员苦着脸,提着心,暗骂府尹老爷呢。
当爹的都想要自家儿子出头,这无可厚非,帮忙铺路也是应该。
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样的时候,拿这件大事当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衙内的垫脚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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