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沉默寡言,习惯听命的虎卫,听得这话也忍不住差点儿破功笑出来。更别提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了,各个恨不得长了八只眼睛才好,这会儿也不跪了,赶紧起身就跟着虎卫走了。
两个虎卫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秦全的“嘱咐”,一路上几乎是拖着令狐二老爷前行。京都重地,天子脚下,不说是人人都安分守己,起码打架斗殴这事平日也是难见。
今日,雨后正是晴空万里,空气清新的时候,在家里闲不住的人都走出了家门。不想就见到这么奇怪又血腥的一幕,瞬间就像汽油河里扔了一个烟头,彻底火了!
还没等走出青龙大街,就聚集了无数好事之人,纷纷眼睛亮晶晶的打探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华叔也是个不肯吃亏的,痛打落水狗这活计做的是炉火纯青。当即就喊了几个半大小子,低声嘱咐了几句,几个半大小子就连跑带颠儿追了上去。
这下,闻讯赶来的京都众人算是有了耳福。什么令狐二老爷心系花楼没有台阶,想要搬了武侯府的下马石去垫脚不成,自愿用身体做石阶三日,可谓“高风亮节,有情有义!”
在天子脚下混饭吃的人,有的是祖辈余荫庇护,有些是凭借自己本事,但有一个算一个,就是街边乞丐地痞都个顶个的精明无比。
如今这般,怎么猜测不到,令狐家必定是去寻武侯府的晦气,不但没成功,反倒被倒卷了脸面!
原本因为大家爱戴的皇上皇后娘娘出走,而沉寂了许久的京都,再次热闹了起来。
特别是令狐二老爷一路被拖到了花街,当真趴在某个花楼门前做了台阶的时候,简直整个京都的好事之人都聚集了过来。
真是怪事年年有,几年特别多,见过石头做阶梯,白玉做阶梯,但是用活人做阶梯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通常白日里安静之极,晚上却满是欢歌笑语的花街上,诡异的在白日里人满为患。
有幸得了令狐二老爷做台阶的花楼,对面隔壁甚至隔壁的隔壁都是客似云来。惹得老鸨和姑娘们很是疑惑,但上门是客啊,都是金主,也不能往外撵啊。于是姑娘们纷纷装扮了,开始笑脸迎人,老鸨子们更是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众人间谄媚招呼。
可惜,往日总愿意在她身上揩油的恩客们,今日却各个都变成了正人君子,不但手脚不动,就是眼睛也盯着外边的某处一动不动。
老鸨好奇之极,也挤去窗边使劲张望。
结果这一张望,她却是惊得差点儿把头上的簪子都摔了下去。对面万花楼门前趴着的人不是令狐二老爷吗,自从令狐家当权,他可是花街的常客,只貌美的清倌人就抬回家里三四个。
如今这是闹哪样?难道太喜爱万花楼,居然打算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不过瞧着旁边围观之人的神色,事情又好像有些蹊跷。
老鸨子很快就让人去打听了,待得听说事情始末却是欢喜得恨不能抱着新皇狠狠亲几口。
先前那位大将军王太过专情,守着一个皇后不肯选妃。上行下效,惹得京都一众男人们都是不敢经常来花街。
好不容易等着那夫妻俩离开了京都,生意刚刚好转,今日又掉下这么一件大好事。不必数,万花楼以后是再没人敢上门了。毕竟令狐家丢了这么大的颜面,正是恼火的时候,谁上门谁就是看令狐家的热闹。
平白去掉了一个最大对手,真是值得庆贺一番!
“女儿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好伺候客人,今日老娘请客,酒水不要银子了!”
老鸨如此大方,终于把众人的心神从那个“奇葩”的台阶上收了回来。
“哎呦,难得慧娘如此大
方,今日我们可要喝最好的莲花清!”
“就是,再来几盘拿手好菜,不醉不归啊!”
“好,都有,都有!”老鸨笑得一朵花一样,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
其余几家花楼,这样的情形也是比比皆是。一时间,整个花街,好似除了趴在地上“装”台阶的令狐二老爷,其余人都是喜笑颜开。
再说武侯府门前,令狐诤眼见众人散去,也要起身回家去寻老父琢磨对策。他自觉灵狐家已是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了,没想到秦睿却觉得远远不够。
“令狐诤,徇私枉法,开隔大内统领之职!另寻前统领,方源火速重新接任。”
什么?
别人还罢了,一众大内侍卫却是神色复杂。顶头上司换的同穿衣服一般快,若是碰到一个脑子慢的,怕是还以为令狐诤从不曾做过统领呢,一切都是梦。
不过,相对来比,还是重情重义,待他们如同兄弟的方源更得他们信重。可惜,先前宫变之时,他们受家族的嘱咐,辜负了首领。
令狐诤没想到突然被撸了官职,恼的黑了脸,直接摘了头盔就扔到了武侯府的台阶下,末了转身就走,无礼之极。
秦全瞪了眼睛就要开骂,秦睿却是拦住了他,转而同华叔等人点头,“公里还有事,朕先回去了。府里再有事,尽管让人进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