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妹子生产之后,我把她带出宫,配个殷实的农家汉子……”方信笑得一脸戏谑,果然,不等说完公治明的眼刀就甩了过来。他果断道歉,“我错了,不过是玩笑。就是我敢,也没有农家敢娶啊……”
公治明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这个好友兼兄弟,实在是自在随性,若不然抓到身边安个官职,以后也是他的臂膀。可惜……
不说皇宫里如何混乱,当皇后娘娘马上要生产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京都都沸腾了。茶馆酒楼里,自然是一片议论猜测。
甚至有胆子大的赌场已经开出了盘口,双女,双子,龙凤,三个档口,都有人压了银两。
当然还有第四个档口,却是没有写字,但人人都知道那代表着殇。也就是说皇后万一难产或者生出的皇子公主有夭折的,就是赌徒赢,否则是庄家通吃。
如今东昊百姓绝大部分都能解决温饱,但是生产就是女子的鬼门关,总有出事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因为身份高贵就躲得过着道门槛,自然也有这个可能。
可惜,赌场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说明,否
则不说别人,宠妻成魔的皇上第一个就会把赌场东家变成人形股子,分分钟滚出东昊。
云家庄和伯爵府也得了消息,庄户们也没心思在家里猫冬儿了。双手插在暖和袄袖里,聚在主家门前,想要从主家嘴里早些知道好消息。
不说皇后娘娘就是丁家最大的依靠,只说身上的厚棉袄就是娘娘在入冬之前让人送来的棉花和布料,无论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儿。甚至念过五十的老爷子们,还多一领羊皮袄,藏蓝色的袄面儿,领口袖口都翻着白色的羊毛,别提多暖和多体面了。
老爷子们勤俭辛苦了一辈子,哪穿过这样的袄子,都是喜得舍不得穿。也就是这几日要过年了,才从箱子里拿出来,偶尔出来溜一圈儿。
伯爵府里,丁老二正在催促董氏,“快些拾掇,妹子这时候不能身边没个娘家人,你进宫去住着。即便不能帮什么忙,也让妹子心里有个念想儿。”
“好,老爷放心。”董氏喊着陪嫁来的丫鬟秋儿赶紧拎了包裹,然后带着抱了玉儿的六娘就往外走。
正好云伯从隔壁庄子赶过来,有老爷子压阵,丁老二就留在了家里,吩咐庄户们在猪场里捉了肥猪,羊圈里捉了羊,只等好消息传来就开始大宴乡邻……
令狐家的一处宅院书房里,照旧是一张桌子,几杯茶水,照旧是几张阴沉的老迈脸孔,气氛凝滞的好似结成了石块。其中一个老者神色里的恼恨挡也挡不住,“这贱婢实在可恨,帮着公治明整治世家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又提前生产,让安排好的手段都落了空。”
“是啊,难道这贱婢真像流言里说的,有山神庇佑?”另一个老者显见有些谨慎,开口岔了一句,惹得旁边老者反驳,“难道等着家门被灭,侯爷
才会不怕小小的山神?”
“就是,不论是谁,祖宗打下的基业,不能在我们的手里断送。谁也不能拿走!”
“对,我赵家为保护太祖,几乎满门死绝,才有今日的侯爵。结果丁家那个小商贩不过是有个妹子勾住了皇上就平白得了两个伯爵。真是可气可恨!”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总之都是不忿之极,却是忘了,他们的祖辈保护的是前朝的帝王,而他们如今祸害的是新朝的百姓,享用的东昊江山的供养。
令狐家主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他也不是不懊恼,明明已经布置好了人手,就等着皇后生产的时候突然发动。若是成了,一尸三命,皇上必然伤心欲绝,再接上后手,送他也去跟妻儿团聚。天下人怕是都以为皇上伤心欲绝,殉情而死。到时候把太子放到龙椅上,一个毛孩子懂什么,还不是任凭他们摆布。
这般,起码可保令狐家二十年安枕无忧。
可惜,功亏一溃,谁也没想到皇后发动的这么早,足足提前了二十日生产。
“罢了,这次算那贱婢运气好。再等等吧,兴许绝好的机会就等在不久之后。”
不说,这里阳光找不到的阴暗处藏了多少隐私,只说,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宫里的好消息。
武侯府里,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聚到了东侧门。其实府里没有主子,大伙儿没什么重要活计,不过是清扫宅院,种一小块菜园,洗洗涮涮,擦抹库房里的刀枪罢了。
这些事晚几日都没关系,还有什么比等待小主子降生更重要。
老井也心思喝酒了,搬了椅子直接坐在了门口,生怕错过了好消息。其余人也是依靠在墙根儿晒太阳的,低声说话的,甚至还有妇人拿了针线簸箩躲在避风朝阳处慢慢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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