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有了定数,丁薇也就放开了心怀,义兄夫妻好不容易进宫,她怎么也得招待一番。
于是,就换了衣衫去厨下接替了手忙脚乱的当归,迅速炒了几个小菜。
三个人,连同依旧有些心情不美丽的胖小子,就着窗外的清风蓝天,闲话吃喝,倒也享受了半日安闲。
主子们能闲下来,手下奴仆却是不能。方家的快马早早就跑出了京都,分别奔向了泉州,和相邻的株洲惠州两地。
没有几日,消息就送了回来。方信气得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末了想要把实情瞒下来,但犹豫过后,到底还是带着七喜进了宫。
即便相处再亲近,毕竟男女有别。先前公治明在宫里,他来回走动就是兄长看望妹子,谁也说不出什么。如今公治明出征在外,他在无事进出后宫,就容易给丁薇惹来闲言碎语了。
不过带上七喜,就没这样的忧虑了。夫妻二人探望妹妹,谁人都只能说声好。更何况楚七喜有孕在身,在丞相府里憋闷坏了,进宫走走,寻点吃食香香嘴巴,也当散心了。
丁薇没有想到消息回来这么快,正带着云影几个灌干肠晾晒,上一次送吃食去草原,实在太过匆促,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这些时日她闲来无事就琢磨,倒真是想出几种好吃又耐储存的吃食,所以,紧着做出来,紧着再送过去。
听得义兄同好闺蜜又跑了来,丁薇就一边扯身上的围裙,一边笑道,“哎呀,好吃的没做好,倒是先把馋猫引来了。”
众人想起楚七喜上次进宫连吃带拿的样子,都是笑起来。
“方少夫人这胎怕是个小公子,这般能吃是好事。”古嬷嬷手里忙碌这,笑眯眯接口。人越老越喜欢孩子,老太太恨不得想要满院跑的都是光腚子娃娃。可惜……
她哀怨的瞄了一眼丁薇的肚子,偷偷叹了一口气。先前前朝传出消息说皇上因为中毒伤了根本,不能人道。她特意追着云伯问了好几圈儿,得知是假的这才放心。但两个主子每晚也不少亲近,怎么就不见女主子再怀一个呢。难道先前中的那毒到底还是留了病根儿,只不过魏老爷子也没诊治出来?
不成啊,等主子回来,还是要找机会劝劝,再寻好医生看看才行。
丁薇不知道老嬷嬷在琢磨什么,猜得方信前来定然是为了银矿一事,所以就皱了眉头。
果然,方信的脸色很是不好,连平日里大咧咧的楚七喜都老老实实要了吃食就躲院子里逗弄安哥儿去了。
“方大哥,到底怎么样?可是有人在作怪!”丁薇亲手给方信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跟前。
方信眼见甜白盅晶莹剔透,很是舍不得,就伸手把整套都推得远远,这才把南边送回的信放到了丁薇跟前。
丁薇挑挑眉头,心里预感更是不妙。
待得打开眼前的书信,一目十行看完,顿时怒发冲冠,抓起手边的点心盘子就砸了个粉碎。
“这帮蛀虫,实在可恶!”
方信偷偷伸出袖子挡住那套甜白盅,小心劝道,“妹子别生气,这样的事,哪里也杜绝不了。好在发现的早,只要下狠手整顿一番,以后就好了。”
丁薇狠狠踹了几口气,想要喝杯茶,却发现茶具被方信藏了起来,于是立时扭头去看地上的盘子“尸体”,心疼的恨不得跳脚。
“哎呀,我的莲文青花盘!”
守在门口的云影眼见主子要捡瓷片,赶紧上前拦着,“主子,别动!这盘子库房里还有,一会儿让白术再取一只就是了。你割了手可就坏事了!”
丁薇沮丧至极,“一套四只,纹路都不同,少了一只就凑不成一
套了。”
“那就让官窑那里再烧制就是了。”
云影说着话就下去了,方信的茶水也递了过来,丁薇大口喝了一杯,经过这会儿缓和,稍稍好了很多。但还是叹气,琢磨着如何应对。
原来,银矿那边初始只有方家同楚家的人在经管,程大友也常有监督,还狠不错。当日东渡时候,扫平东岛时候,抓的那些土人都做了旷工,每日挖出一定数量的银矿,就给两顿粗食。
东岛上当时并没有统一,很多所谓的首领,手下土人数量不等,日子过得简直连东昊最穷苦的百姓都不如。若不然,楚家带去的那一两千兵卒也不能那么顺利就征服扫平了整个岛国。
这些土人原本还以为死期到了,没想到只要做活儿就有饭吃,简直喜出望外,做活很是卖力。
但好景不长,后来银矿的出产分配完了,朝廷派了人手管理,楚家和方家的人手就慢慢撤了出来。结果,也就出了问题。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着银矿自然要为自己多整些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