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明迅速伸手半搀扶了老将军起身,“冯将军,本侯自幼仰慕您的威名。但您为保西昊太平,天南海北,浴血奋战,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实在三生有幸,快请营里奉茶。”
冯老将军许是没想到公治明会这么说,双眸抬起直直望在他脸上,却见除了赤诚之外再无一抹鄙夷怜悯。
不知为何,冯老将军心头骤然一松,即便没有亲自试过公治明的战力,但只冲他这份心胸和圆融,拜服在他的脚下也算不得羞耻……
冯老大等人原本也是极力装了冷脸,心里却是忐忑至极。毕竟主动上门请降,实际就是把自己的脸面和性命扔到了地上,任人踩踏了。即便都是西昊子民,但免了打杀,总逃不了冷言冷语。
不想,义军上下自从接了他们就很是礼遇,他们也就稍稍安了心。待得一路走去中军大帐,路旁除了巡守的兵卒,再无任何的防备,众人更是缓了脸色,有些机灵的人已经同义军将领攀谈起来。
都是西昊之人,又都走的以武建功的路子,想要完全没有关系,反倒有些奇怪了。
很快,两方将领就说的热闹起来。他的同窗是对方的族兄,他的妻族是他的远房舅家,甚至某几个还都曾先后在一处边城驻守。
这般,待得进了中军分宾主落座,众人已是比先前亲近许多。公治明同冯老将军看在眼里,神色都是多了三分释然。
冯老将军也不是个罗嗦的脾气,既然决定投降,如今也身在义军大营,干脆在落座之后就拿出了虎符和帅印,再次跪地,双手捧着举过了头顶。
公治明同样双手接了过去,末了扶起冯老将军,“老将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西昊千万必定感念您深明大义,若是您有任何要求,尽可提出。”
冯老将军
却是摇头,“冯家满门皆是武职,将来必定会像先前一般,忠心勇武,护佑西昊子民。”
老爷子这话说的干脆,好似一心为公,半点儿不曾谋私。但他这次拱手投降,就是让出了半壁江山,即便他什么恩典都不求,公治明也不会没有封赏。毕竟全西昊的眼睛都在看着,而冯家就是那福马骨头,一旦收了千金,之后自然还会有很多人效仿。如果冯家被当成鸡杀了,那些观望的“猴子”就会被吓跑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么简单的道理,公治明自然也想的到。他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开口道,“今日也算是西昊值得写入史书的大日子,传令下去,大摆酒宴!待得两军归于一处,即日开赴京都,一统西昊!”
双方的将领们一听这话都是赶紧起身,齐齐捶打胸口,狂热高喊应,“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楚老将军上前接了虎符,单膝跪地行礼,末了带人赶去北岸大营接管粮草军备,还有重新打乱编排兵卒,彻底把北岸大营变成了义军的一部分。
降将们自然清楚这些,神色里到底还是带了三分不甘和悲戚。好在酒席及时送了上来,伙夫营里专门给将军做小灶的厨子,今日使出了看家本领,六张席面都是张罗的丰盛至极,义军营地里特有的蒸馏烈酒也被抱来了几十坛子。
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席面,外加入口如同火烧的烈酒,几乎立时赢得了所有降将的喜爱。义军将领们也是存心灌醉这些“软蛋”,他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美梦,就因为他们乍然投降,生生憋在心里,只能当个美梦做了。
即便将来将军做了那个位置,必定不会忘了他们的辛苦,但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想要权势功名,自然要豁上自
己的性命去拼杀,平白得到的赏赐,怎么都感受不到荣耀啊!
这般想着,降将们可就倒了霉,加者不熟悉烈酒后劲足,人人一坛子灌进去就直接钻桌子下边了。
酒宴过半,楚老将军终于回来了。北岸大军接收的相当顺利,大半数将领们已是在义军大营,剩下的几个即便有些不服,但也没敢有什么小动作。倒是普通兵卒有胆子大的,交了兵器之后,身子还问了几句伤残安置的问题。
公治明重新收了虎符,慢慢端起酒杯同冯老将军碰在一处……
丁薇一早起来就让云影推着去了娘子军的营地,两月里总共打了一次突袭战,义军还是大获全胜。伤兵营里就是小猫两三只,有一个小队就照料的周周全全了。剩下大半姐妹都无所事事,于是平日就去伙夫营帮忙。
这会儿全营上下刚刚吃过早饭,伙夫营难得歇息片刻,众人正是闲话儿,突然见得丁薇过来,娘子军们都是欢喜至极,叽叽喳喳围上前问好。
丁薇笑着同众人闲话儿几句,无非是最近累不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云雀小队的队长刘嫂子是个爽快的性子,先前又因为云丫的事同丁薇比较熟识,于是在众多姐妹们挤眉弄眼的恳求下,出面说道,“姑娘,姐妹们这些时日吃得饱穿的暖,日子过的很舒坦。但我们都是天生的贱命,这整日里闲着没有活计,反倒浑身难受。这几日正琢磨寻姑娘去问问,有没有什么新活计安排下来呢。不想姑娘就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