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前任京兆府尹的死,跟老师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可能,老师明知有人要对付前任京兆府尹,不仅不设法阻拦,还暗中推了一把,不然,他这个学生,哪有机会出头?又哪有机会成为老师和太子殿下安插在京城的眼睛?
他抱着一腔雄心壮志踏入京城,为的是做一番实事,明知京城水浑,明知老师对他诸多隐瞒欺骗,他还是来了!
可如今,程胥却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和心凉,不知该何去何从。
想起今晚发生的林林总总,程胥不由得想起了叶笙。
从得到的资料来看,她的年纪跟玉儿一样,都是十六岁,却比玉儿稳重能干了千万倍,那双眼睛,既冰冷,又锐利,又深邃通透,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倒像是历经沧桑,阅尽生死的老者。
他今晚选择瞒下了叶笙看出他和老师关系一事,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一旦老师知道,叶笙已经看穿他们的师生关系,恐怕……
老师用他,就是看准整个京城无人知道他原来是老师的学生,将他作为一颗暗棋安在京城的重要位置,可这一点若是不存在了,他也就无用了。
以老师的心性,他有
用,老师才会千方百计把他从偏远荒芜的益州调出来,他无用,又知道了屠夫的事,怕是想回益州也回不去了,很可能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某处。
想到此,程胥的手心不由得攥紧,眼里光芒浮沉。
夜风吹来,将车帘子微微吹起,程胥转头看向窗外,只觉得这一晚的夜风格外的凉,格外的冷,格外的凛冽如刀,半点不像秋天的风,比他在益州吹了多年的寒冬北风,还要冷冽还要割人。
就连这京城的夜,也比益州的更黑更沉,寻不到一丝光亮。
他不惧生死,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怕的是他想要做的事半点没做成,反倒沦为皇权争斗下的牺牲品,到死也被泼上一身污秽,半生清名尽毁。
就算是棋子,他也想好好挣扎一下,努力挣出一条缝隙来,绝不任人宰割!
如若将来走投无路,就算是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死!
程胥眼中浮出一缕决然的光芒。
夜色沉沉,京郊一座田庄内,惨叫声时不时响起,只可惜这座田庄方圆将近十里,地广人稀,就算这惨叫声再凄厉,也无人能听见。
更何况,就算被人听见,那又如何?
旁边
的田庄,都知道这座田庄的主人有多跋扈多霸道多权势煊赫,就算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也无人敢上门查看,更无人敢报官。
“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子不带怕的!”
屠夫的手脚都断了,却还是被铁链捆住双手双脚,呈大字型被挂在刑架上,身上血迹斑斑,衣衫早已烂成碎布条。
“既然不怕,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