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卫府现在都在为卫知韫的婚事忙碌。
过了半月,柳姨娘的事情,还没有结论,母亲却有事情喊她去,叫她看看陪嫁丫鬟。
“此次出嫁,你带六个陪嫁丫鬟,两个嬷嬷贴身照顾着。有几个是在我院子里伺候惯了的人,她们伺候你能贴心些,我也放心些。”沈氏和她说道。
母亲叫她见的丫鬟只有五个,因为月见算是一个,加在一起便是六个。
“母亲费心了。”卫知韫说道。
那六个丫鬟有两个年龄小的,才十一二岁,母亲说这样的人带在她身边养着,将来能做忠仆。
其他年龄大了,容易起其他心思。
剩下三个,卫知韫都是熟悉的,在卫府是一等丫鬟,做事利索,长相在丫鬟当中也是出众的。
那两个嬷嬷就更不提了,是母亲带了多年的,也是看着卫知韫长大的,是能信任的老人。
陪嫁的人,还只是其中一件小事。
母亲还得和她父亲商量着置办嫁妆。
宁王殿下的聘礼实在是多,他们也要准备相应的嫁妆,否则女儿要被人看轻了去。
“母亲。”卫知韫拉着母亲的手:“嫁妆的事,倒也不必如此费心。我手中有许多铺子田地,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与宁王殿下没关系,它们只属于我一个人,可以用来做嫁妆。”
卫知韫知道,母亲在为此事发愁。
“二哥、三哥和小弟,还有四妹妹,他们往后都要成婚。若家中只紧着我一人的嫁妆,掏空了家底,恐怕他们日后谈婚论嫁就难了。”
家中再如何富裕,若人人都要一笔丰厚的聘礼或者嫁妆,整个家都不够分的。
卫知韫道:“母亲,家里能拿的聘礼、嫁妆,每个孩子都是同等的,如此一来,便没人可埋怨了。况且,我手中那些铺子田地,已经叫我不可能在宁王府被看轻了。”
沈氏拉着她的手,落下泪来:“好孩子。”
和母亲说了这件事,卫知韫见母亲轻松了,她也就轻松了。
晚上,卫知韫沐浴更衣,准备睡下了,敲门声却响了,月见去开门,来的是柳姨娘。
“我来得这样晚,可叨扰大姑娘了?”柳姨娘笑意盈盈。
她是个美人,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亲切。
“姨娘可是有事情找我?”卫知韫起身,叫月见沏壶茶来,她与柳姨娘一同在窗前坐下。
窗子是开着的,夜风习习,像是有雨。
柳姨娘拿了个小锦盒出来,推到卫知韫的面前:“这些都是我入府几年省吃俭用留下来的,我向来与大姑娘投缘,也不怕你笑话,我想拿这些东西送你做新婚贺礼,就当给你添补嫁妆。”
柳姨娘打开盒子,里面有珍珠、翡翠、黄金首饰等等,加起来不很多,但起码值五百两银子。
卫知韫抬眸看了眼柳姨娘,见对方眼里闪着泪花,倒像个大姐姐似的,为她出嫁而开心,也为她出嫁而不舍得。
“柳姨娘给的太多了。”卫知韫说道:“若我都拿走,便不是个人了。”
“你父亲和母亲待我极好,在卫府过日子,我没受什么委屈,吃穿用度也比没来之前好太多。我愿意给你,就希望你能拿走,若你推拒,便是看不起我了。”
柳姨娘说着,竟还抹起眼泪来。
“金银珠宝,往后还会有的。但你出嫁,我也就给你这么一次。”
她这么说话,卫知韫便不好再拒绝。
她道了谢,就叫月见收起来。
柳姨娘这才拍拍她的手,起身走了。
月见亲自将她送出院子门外,看她身影消失不见,才回来告知卫知韫:“当真走了。”
卫知韫却在看柳姨娘送来的金银珠宝,品相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珍珠,圆润饱满,十分难得。
在卫府,若得到这样的好东西,父亲是先送给她母亲的,其次才会给各房分下去,柳姨娘很难拿到。
“柳姨娘一个月的月银也就二十两银子,但是这盒子里的东西加起来,起码有五百两。够她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卫知韫轻声说道。
柳姨娘的父亲是个秀才,一直在科考,一直没高中。笔墨纸砚又费钱,那秀才准备把柳姨娘卖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做小妾,换银钱买笔墨纸砚,继续读书考试。
被她父亲路过看见了,她父亲路见不平,把柳姨娘买回家,母亲把柳姨娘抬了妾。
所以柳姨娘的娘家,是绝对不会有银子给她买那么多首饰的。
“这些日子,奴婢找人盯着柳姨娘,却没发现柳姨娘与任何可疑的人搅合在一起,便是伺候她的丫鬟也不曾。”月见说道。
“过几日我亲自去她院子里看看。”卫知韫说道。
但愿是她多心。
柳姨娘送首饰的时候,她察觉到,这个姨娘是真心想把这些东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