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虽然不受宠爱,但是从小到大,他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生秋庭那天被萧鹤凌碾碎两根手指,再就是去码头卸货。
如今日这样的耻辱、杖责,于他来说,是剐肉剔骨一样的痛。
第一棍棒下来,他恶狠狠地想:有朝一日,本皇子会杀了卫氏这个贱人。
第二棍棒下来:要杀了卫氏贱人的爹娘。
第三棍棒下来:本皇子要杀了卫府全家,以泄心头之恨!
……等到第四十九棒下来,六皇子虽然奄奄一息趴在长椅上,但已经在脑海里把卫知韫的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给刨了。
只剩下最后一棒了,六皇子如此想着,这些小兔崽子居然真的敢对他下狠手,回头他一定拧了他们的脑袋。
然而,最后一棒下去,他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脑袋一栽,晕死过去。
而他的腰身至大腿上,全是鲜血,鲜红鲜红的一片,被那白雪一衬,显得越发鲜红。
“六皇子违抗圣旨,已经受了惩罚,你们赶紧带着六皇子回去,找太医看看吧。”卫知韫嗤笑一声,开口道。
“切记,此事不要外传,否则皇上知晓他违抗圣旨,可是大罪!而且,六皇子也不愿意旁人知晓他被杖责五十,毕竟丢人现眼!”
贴身侍卫立即将六皇子从长椅上抱起来。
飞快地跑出竹轩,将六皇子送上马车。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六皇子马车滚滚离开的声音,他带来的侍卫,也迅速离开。
刚刚还拥挤的竹轩,顿时安静了。
只是可惜,满院子洁白的雪,被他们践踏得脏污不堪。
荣叔立即安排人去打扫。
卫知韫则走到林渠面前,朝他拜了拜:“方才的事情,多谢林公子。”
若是林渠不愿站在她这边,叫六皇子受罚,他肯定有的是办法。
林渠也对她拜了拜:“卫小姐客气了,对方固然是六皇子,但我也只是帮理不帮尊罢了。”
他表面上谦谦有礼,心里却暗笑:是你把我拉入你阵营的,我还能选吗?
“林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卫知韫问道。
林渠忙道:“在下今日前来,乃是来答谢昔日卫小姐的帮忙的,在下的同窗们都说,他们的家人在您的客栈里住得很舒服,您的人将他们照顾得很好,嘱咐在下一定要来感谢您。”
他朝身侧小厮伸出手,小厮立即将手中的一个匣子奉上。
林渠托着匣子来到卫知韫跟前:“这莲花琉璃托盏,是在下送给卫小姐的谢礼,还望卫小姐笑纳。”
匣子打开来,卫知韫看见了里面的器物,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她,心中也忍不住暗叹一声:确实是稀罕物件。
那莲花做得栩栩如生,且还是亮蓝色的,一丝杂质也没有。
她的视线在莲花琉璃盏和林渠脸上逡巡一圈,收回视线,轻笑道:“开门做生意罢了,林公子倒也不必客气,您同窗的家人住我客栈,也给了我房钱,您不必再给谢礼。”
“到底是在下托卫小姐帮忙凑出的房间,这谢礼无论如何都得给,卫小姐若是拒绝,便是嫌弃在下送的谢礼太轻了。”
“那我就多谢林公子的谢礼了,您里边请坐。”卫知韫亲自接过莲花琉璃盏,交给月见,便带林渠进去坐下喝茶。
喝茶之后,林渠说了几句客套话,先是夸竹轩雅致,再是夸卫知韫才华出众,最后夸她生意做得好。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