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姑姑笑道,“你急什么?神药就在山洞里,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就算能上到山顶,能不能拿走,也是两说。就算知道我们取药的方法,他们也得日复一日慢慢地刮,全部刮完的话,要刮到何年何月,他们有没有命活那么长……等着药救命的病人,能不能活那么长……世人都不知道吧?我们巫族所谓的“神药”是要靠人的指甲,一点一点地从凤凰之壳上刮下粉末的。凤凰之壳用任何刀剑都无法破坏分毫,唯有人类带着体温且柔软的指甲,才能慢慢一点一点刮下。”
她的声音慢慢变得空旷而悠远。
从灵:……
她无言而惊悚地抱起了双臂。
她忘记了那日自己看到凤凰之壳上刮过的伤口,也一时没想起巫族的神药是日积月累才能攒下的一点点粉末。原来……竟是要圣女亲手一点一点地磨平指甲,才能刮下那么一点粉末吗?
这种明知自己活不长久的绝望,这种长期狐独生活的寂寥,还有以自身血肉寿命换取救治别人神药的无奈,大概早就压垮了她的意志吧?
又或许说,正是这种明知自己活不长、长久地独自一人生活,令她的心筑起了坚硬的墙壁。
山下的士
兵虽然可恶,背叛巫族人在先,可作为圣女,不是应当以庇护族人和流夏国百姓为已任吗?
她受到过的大长老的教诲,可没有提到过,若是巫族人和流夏国百姓起冲突了,该怎么办?
或许大长老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大长老可能也没想过另一个问题,如果梁飞的士兵们一个都上不了山顶,全都冻死在山脚下的冰天雪地幻阵里,梁飞会不会恼羞成怒?
流夏国王上会不会恼羞成怒?
巫族人会不会再次面临灭顶之灾?
巫族人世代以神山为依,失去了神山,又能栖息在何处?
而眼下的圣女,除了那一丝绝望的坚守外,已经坚硬得,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笑,觉得上官菡也很好笑。
她们以为要紧的大事,上官菡甚至能拼出命跑回来报讯的大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大长老的想法是,你们要神药,我打开神山任凭你们来取,可你们没本事上山,不能怪我。
圣女的想法是,你们要神药,就来吧,能拿走算你本事,我也管不了了。
而上官芸也很好笑。
她一直心系圣女之位,明里暗里各种抢夺,以为神山上有神宫有神明,可其实她抢
到的,不过一个死路罢了。
从灵恍惚起来。
眼前的落花姑姑也很好笑。
她明知不久于人世,偏还要抱着那庇护世人的执念,走一条已知的死路。
人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就像……
她眼前突然出现少年那张清淡的脸来。
他轻描淡写地说,“感觉很好,想做,就做了。”
他不想救上官菡就说,不救。
但却在她的哀求下救了人,然后消失了。他欠她的,早还清了。
她突然狂奔出去。
她要见他,想见他!
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然而到了那山洞里,玄冰床上,却不见那吊坠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