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嫔朝嘉和帝爬了两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皇上，如果奴婢说，太子的福禄寿都在您身上，要还给他，您就没命了，您愿意吗？”

嘉和帝浑身一颤，“你说什么？！都在朕身上？”

怡嫔头抬的高度有限，为了看他的表情，她能只把眼珠死死朝上翻，盯住嘉和帝，加上溃烂了大半的脸，凌乱的发丝粘在那脓血上面，十分可怖。

她觉得，身为一个帝王，是很惜命的，更加不可能将到手的皇权拱手相让，所以她等待着他的否定，然后她可以再次嘲讽他。

可是她听到了三个字，“朕愿意。”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他的唇形再次发出三个字，“朕愿意。”

她一刹那间全明白了，他对皇后的情意，远远要超出她的想象。

她泪如雨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皇上，这么多年，您对奴婢可有过一丝情意？”

嘉和帝多年的感情方才得以倾诉，满心都是畅快，如今对着怡嫔这个将死之人，也不隐瞒，直白地说道，“没有，后宫诸人，朕的感情，都给了皇后一人。所以你方才问，若是太子的福禄寿都在朕身上，朕愿意还给他，

只求朕与他的儿子能福禄寿全，只求她能开怀。”

怡嫔听了更是心如刀割，伏在地上疯狂地大叫起来，“皇上，十多年来，后宫少说也有百十来个妃嫔，竟然没有一个能入你的眼？皇后她何德何能！奴婢可是助您登上了皇位！若没有奴婢，您根本当不了这个皇上！”

嘉和帝蹲下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若不是一心想给她天底下最尊贵的位份，朕连这个皇位都不稀罕！你若是对朕有一丝真情，便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朕。朕承诺你，死后将你以妃位葬入皇陵，并替隐月许一门好亲事。”

这两个条件都很诱人。

怡嫔濒死，也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所以她哭了一会儿，便强撑起身体坐在地上，然后双手一挥。

过不多一会儿，无数荧火虫从门窗的缝隙飞进来。绕在她身边舞动。

怡嫔惨然一笑，“皇上，您可还记得，那一晚您在花园里看见了被荧火虫包围着的奴婢，才宠幸了奴婢？”

嘉和帝怔怔看着她，“原来，这也是你的把戏？”他那时以为，那些荧火虫是自发绕着她飞舞的，所以一时冲动，便宠幸了她。

怡嫔笑着，“奴婢

得了这能力，却没用过几次。可是从此却很喜欢这些荧火虫，便将它们养在暖房里。可惜……以后，再也用不着了……”

她凑近了嘉和帝，认命地低声说道，“皇上，臣妾告诉您真相，您要信守承诺。当年……”

静静站在门外的皇后听了前面二人的对话，心头巨震。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她不知道嘉和帝是不是在她面前演的一场戏，但是她心底的倾慕能得到坐拥三千后宫的帝王如此的回应，便是演戏，她也认了。

可是怡嫔最后放低了声音同嘉和帝说了什么，她听不到。最重要的真相，她还不知道。

嘉和帝出来时，先是握住了她的手，“怡嫔薨，以妃位之礼下葬，你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