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往那祭堂中出来之后,女帝便忽而一反常态的,不与任何人言语,就独自待在那祠堂中,不休不眠,就只静静的坐在那碑前,认谁上前唤他都不作理会,也不愿离开。
女帝此状,莫说是原本就关切他的荀安与云凌了,就是慕辞也不禁有些忧虑。
加之当时那祭堂中的异状他也亲身所历,便疑心女帝莫不是为那异术所伤?
心中疑窦既起,慕辞便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起身径直往那祠堂走去。
是时云凌领司常府众吏与荀安所遣的沧城军护卫皆守护在那祠堂之外,透过残败的围院,谁都能看见堂中,女帝跪坐在石碑前落寞的背影。
“你要做什么?”
眼见潮余忽然闯进院中,荀安立马起身作拦。
“让开。”
而慕辞却只将他的手臂一把推开,便径直闯进了堂中。
“女帝陛下!”
“大胆莽徒,不得无礼!”
花非若木讷的听见身后传来吵闹的声响,怔愕的回了神,却并无力回头打量。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听出是潮余的声音,花非若本想回应,但他才只是稍稍抬起头来,便觉一道快风自他脸边掠过,接着手里的东西就被潮余给夺了出去。
“潮余!!!”
慕辞落眼看了自己从他手里夺出去的东西——一块朽黑的骨片——心下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便无顾什么礼数,一把拽起女帝的手便将他往门外拖。
“别待在这了。”
然而花非若在碑前跪了太久,只是应着他的力陡然站起了一瞬,便又跌摔在地。
“陛下!”
荀安与云凌见状皆匆忙俯身去扶,但慕辞却无半分轻柔的,一把又将他从地上强拽了起来,俯身托住他的身子,将他扛到了肩上。
被人扛起来的那瞬间,恍惚了三日的花非若骤然回神,心下惊骇不已,但慕辞并没走出几步,就被云凌一剑逼停了。
云凌出剑,荀安唯恐他伤及女帝,便匆忙按下了他执剑的手。
此时司常府卫与白甲士兵已皆围上前来,但女帝在潮余手中,又都不敢兵刃相向。
“你先放开陛下,若有他求,皆可为议。”
“并无他求,只是不能让陛下继续留在此处了。”
花非若周身无力的只将脸垂在他肩后,不愿面对周遭情形,空荡荡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悲哀。
这到底是怎样的现实……
“无论如何,你先将陛下放下!”
慕辞凭着方才一股子上头的血气闯进堂中,眼下也大约冷静了些,想来自己毕竟不是谋反,便也动了动扶着女帝身子的手,想将他放下来。
“等等……”
花非若突然攥紧了他肩上的衣布,慕辞愕然又止了动作。
“海边……”
他的嗓音哑然低落,简短两字,慕辞还以为是自己的错听。
“别回营中……”
听到了这一句,慕辞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作止了放他下来的念头,扛着人便径直往前,无畏士兵阻拦。
“潮余!”
荀安见状匆忙追上前去,慕辞也正好跟前面几个士兵僵持着止了步。
“不要跟过来,没见陛下都烦你们了吗?”
“你——!”
然女帝在他手上,荀安又拿他没辙。
慕辞收回眼来瞧着眼前的士兵,看着他们紧紧握住剑柄的手,问道:“此剑若出鞘,斩我还是斩女帝?”
问罢,慕辞从容迫近前去,拦路的士兵步步后退,到底还是让慕辞走出了包围。
女帝伏在慕辞背上不作声响,众人紧张兮兮的随行在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辞牵过一匹马来,将女帝放上马背,最后睨过众人一眼,便翻身上马,带着女帝疾奔下山。
“郎主,现在……”
“还愣着做什么?追!”
马上快风掠耳呼啸,花非若仍然无力的靠在慕辞怀中,所见过眼的事物皆为空渺。
“陛下想去海边?”
声音落在耳边,真切得无可置疑,花非若却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一声。
慕辞怀抱女帝在前,骑兵列队紧追在后,数匹快马掠市而过,直朝港口汪洋而去。
近至海边,骑兵们皆不敢上前了,只得远远看着女帝任潮余扶着缓缓走近海浪,彼此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应上前救驾,还是静守陛下。
“再往前就要进水里了。”
慕辞扶着女帝止了步,一转头,就见他看着茫茫海面的目光竟满为悲切。
三月初来时,他也曾站在岸上这样远眺过海面,他看到的流波山早已不再巍峨,他和郑教授的团队一起分析古迹状况时,也料想过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却唯独没有想过会这么荒唐……
“我不是女帝……”
呢喃一语没于海风浪声之间似乎只有他一人听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