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季阳拿着听筒“喂”了一声,眼睛却依然盯着电视里的画面,见对方说了两字“是我”,有些含糊不清,俞季阳皱着眉奇怪地问道:
“谁呀?找谁?”
“我找杨珍……你是季阳?季阳,是我。”
俞季阳听着对方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实在有些费劲,听着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她正想再问问对方是谁,谁知对方一口惊喜的语气解释道:
“是我,季阳,我是爸爸啊!”
俞季阳听到后喜出望外,他那混着S市口音的普通话让她都没听出来,原来电话那头是她的生父季功法。
“爸爸,你哪来的号码?”
“我问别人要来的,这几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妈说你不在家。”
季功法嗓音有些沙哑沧桑,俞季阳听着有些悲从中来,想哭。
距离上次见面都有四年过去了,俞季阳七岁时杨珍珠和他分开后,她只见过他一次,俞季阳都快了忘了亲生爸爸长什么样了,也快忘记他的声音了。
“爸爸,我天天在学校,不在家。”
俞季阳更想说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
“爸爸现在在你们村的桥头,你要不要来看看爸爸。”
俞季阳听季功法的语气中满是期待,她拿着听筒立即点头答应道:“好啊,你在哪个桥头?我马上去。”
电话的那头报了地址,俞季阳扔下话筒便跑了出去,她边跑边掉眼泪,心中澎湃,百感交集,好像有很多话梗在了嗓门眼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爸爸。”
俞季阳这一声叫得很响,引起了很多桥头上的人侧目,她不管不顾地跑到他的跟前,喘着粗气问道:
“爸爸,你为什么不去家里?”
季功法个子并不高,但在俞季阳的印象中他很高大,她小时候很喜欢骑在他的肩头上,去看村里的戏文。
而如今他看着有些驼背却没了小时候父亲的形象,一头有些略长的头发带着几个银丝,脸上黑呦呦地布满了皱纹,尤其笑的时候眼纹多得能夹死蚊子。
“我本来想去的,你妈不让我进门。”
他穿了一身绿色军大衣,黑色裤子,一双黑色的高帮靴子,两手缩在军大衣的袖子里,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冷。
俞季阳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可怜,这穿得不如俞建军,这身上瑟瑟抖着的模样竟让她想起了路边的乞丐,她含着泪哽咽道:
“爸爸,去家里坐会吧。”
季功法点了点头便跟着俞季阳进了他们的家里,他看着自己女儿居住的地方很是高兴,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很是温馨。
他见她长大了,漂亮了,不再像小的时候一样了,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和俞季阳交谈,只能对着她频频点头尴尬微笑,表示着自己的友善。
“爸爸,你喝点水。”
“嗯……那个你妈呢?”季功法接过水杯放在手里捂了捂,喝了一口热水问道。
“我妈去打麻将了。”俞季阳有些手足无措,最后选择离他比较远的一个凳子上坐下了。
季功法于她来说,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