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那卷宗说起吧,是太后将卷宗交给你的么?”
“我不知道,是一个无名之人将卷宗交给我的一个亲信,然后转交到我手上。”
“你就将卷宗留下了?没想过交给皇上?”
“想过,可是……卷宗的内容关系重大,我心想,今后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呢。几番犹豫,还是决定将卷宗留下了。”
“再说说西山围猎的事吧,真的是你派人刺杀皇上的?”
“不是!”梁羽琦急忙摇头,神色显得有些激动,可紧接着,神色又变得黯淡下来,缓缓道,“行刺父皇的那些刺客,不是我的人。
我的确也派人去了西山,可还未来得及动手,父皇那边就先出事了。
后来行刺父皇的那些人,在逃跑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跑向了我那些人的藏匿之处,正好让我的人被逮个正着。
我知道行刺不易,那天对他们下的指令是见机行事。若非有人先一步行刺了父皇,我的人未必会真的动手。”
严良听得一声冷笑,“反正你的确有行刺之心,只是叫别人占了先手。你的行动,似乎被别人掌握得一清二楚嘛。”
“是啊,我将卷宗留下,父皇后来应该是察觉到了,所以那天在朝堂上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变了。我心知这事迟早瞒不住,所以想着先下手为强。”
说着,梁羽琦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的每一步行动,都被人事先看透。那人厉害呀,竟在我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
“乐坊呢?那晚乐坊的事情又怎么说?”
“乐坊行刺的那晚,我的确也派人过去了。但我派的人无功而返,什么都没做,他们翻遍了乐坊的每个角落,压根没见到人影。之后的行刺,我也是第二天才听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严良听得微微一惊,讶然道,“金鹏不是你的人么?”
“金鹏?金鹏是谁?”梁羽琦一脸茫然。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严良相信梁羽琦说的话。如此说来,梁羽琦的确是心怀叵测,只不过嘛,想干的事情没干成,就被别人给扒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把罪名全甩他头上,叫他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说来,在你的这些兄弟里面,还隐藏着一位人物,和你有着相同的心思,手段却比你高明了许多。”严良点了点头,声音微寒,“你估计那人是谁?是……太子?”
“也许吧。”梁羽琦长叹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换作过去,我定会笃定是太子所为,现在嘛,呵呵,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啊……”
严良听得一阵沉默,好一会,将手中的小瓶递给了他,起身说道:“你的确心怀怪胎,的确想刺杀皇上,也的确想害晴姐姐,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算冤枉。”
说着转身离去,最后留下一句,“一路走好……”
……
之后,梁羽清派人审问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以及听雨轩中的一众朋党,三位皇子全都供认,事先是知情的。
他们知道卷宗在二皇子那,知道二皇子想行刺皇上,甚至还曾参与密谋刺杀兰月晴的事。
十天后,皇帝迈着蹒跚而沉重的步伐,亲临朝堂,命冯公公当众宣诏。
二三四六四位皇子,偶染恶疾,不治身亡。皇后娘娘悲伤过度,也阖然长逝。程文亮等一众幕僚朋党,暂且押在天牢,等候发落。
另外,皇上下令,太子思过结束,回朝理政。
……
“羽清,还要查下去么?”
天策府,公主闺阁,严良坐在床边,轻抚着梁羽清柔嫩的脸颊,轻声问道。
梁羽清侧卧在床,满脸憔悴,眼角泪痕未干。听到严良的话,紧闭的眼眸止不住微微颤抖了几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突然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