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严良已经在京城放飞了半年。
期间,梁羽清找严良谈过几次,可最终也谈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严良本就是个商人,那户部侍郎只是个虚名而已,他每天只是在做一个商人该做的事。
而且也的确做得很好。
他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很大,可也带动了整个京城的餐饮娱乐行业,从这半年来,京兆衙门的财政税收就能看出一二。
他奉公守法,本本分分地做生意,那驸马爷张昭整天领着人想去找茬,都找不出个茬来。
梁羽清也无话可说。
然而,这半年来,皇帝那边却是一句话没有,也基本没找过严良,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不过,严良很清楚,皇帝怎么可能忘了他。就算能忘了他,也不可能忘了兰月晴。
他每天看似纸醉金迷,实际非常清醒。他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通过这半年的观察,他明显察觉到一丝异样。
来京这么久了,为何从无人真正找过他的麻烦?也没人找过兰月晴的麻烦?
那驸马爷过来找茬找得是挺勤,但也就是例行公事,并无逾越之举。除此以外,再无任何人来找过他们的麻烦。
连二皇子和他的党羽都没有。
算上去年,他们在京城已经待了一年半了,生意做得也挺大,名声也挺响,二皇子居然都没对他们使过什么手段。
这不合情理啊,自从江宁造假案以后,他和二皇子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先前二皇子在华阴不是整活整得挺来劲,为何在京城,在他家门口,反而不整了呢?
别人不来找茬,很正常,二皇子一点动作没有,不正常。
这不得不让严良产生一个设想:二皇子是不是知道兰月晴的身份?所以才不来找茬?他知道,惹了兰月晴,就是碰了皇帝的逆鳞?
而严良又已经得知了卷宗的事情,所以他时而也会想,皇帝应该也在观察,此刻皇帝的心里,又该是个怎样的想法?
……
半年一过,全国各地上半年的财赋情况纷纷汇总至京城。
六月初十,这一天,已经半年不上朝的严良,收到了冯公公通传,让他明日上朝参政。
次日一早,他睡眼惺忪地出了门,晃晃悠悠朝皇宫而去,精神有点萎靡的样子。
昨晚他们乐坊有夏末狂欢活动,玩得比较嗨,他搞了点酒,然后又在兰月晴三人那串门串得飞起,算是折腾得够呛。
出门走了没一会,见梁羽清的銮驾从身旁路过,他眉头一挑,二话不说追了上去,直接钻进了车里。
“哈,搭个车。”
对端坐在那里的梁羽清招呼一声,随后径直去到她身旁躺了下来。
梁羽清平静地望着他,没过一会,见这货居然睡着了,而且还打起了呼,顿时柳眉一竖,将他推醒,气恼道:“你还真是有脸!跑我这补觉来了!”
“嘿嘿,不好意思,昨天睡得有点晚。不对,主要还是上朝的时辰太早了。”他讪讪一笑,躺在那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每天这般度日,有意思么?”她蹙眉轻问。
“有意思啊,这不就是我该做的事么?”严良眨了眨眼道。
“商会的事情你也不管了?外界之事你都不关心了?”
“我人在京城,怎么管理商会?你当我是神仙?外界之事?你指什么事?民生百态?还是边关局势?”
梁羽清沉默不语。
严良看得轻笑一声,“我发现你好矛盾啊,你和皇上老爷子到底想清楚没有?到底希不希望我去管理商会?到底希不希望我去关心你说的那些所谓的外界之事?”
说着不禁摇了摇头,笑着叹道,“去年我关心了平叛之战,关心了边关局势,关心了漠河的民生,结果今年有家回不去了。
你说我若再关心,明年会不会就进大理寺了?也住梁烨住过的那间小院?后年会不会,连人都没了?这是你希望的结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