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去,北风渐寒,大船顺风而行,南下松原江。
隔江眺望,锦绣的江南风光隐没于烟雾之中,青山连绵,云岫起伏,如此的令人怀念。
“还是江南好啊……一入江南,心都踏实多了。”严良站在船头,笑着感慨。寒风吹在脸上,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
叶离秋倚在他身旁,笑着道:“离家好久了,此次参加完水陆大会,咱们回青州待上一些时日吧。”
严良点头笑道:“是该回去了,华阴匪患已除,华东经济命脉已被全部扼住,就等六王爷自己跳脚。该办的都办完了,梁羽清那货应该没啥好说的了。”
叶离秋掩唇一笑,“你怎么这么说她?她可是我师姐,而且,我看她对你还是挺照应的吧。在你面前,也从不端架子。”
严良轻嗤一声,“她只是想利用我而已,若非我有些利用价值,你瞧她会不会这样。”
“你别这么说,她身在其位,一言一行皆关系重大,能这般平易待人,已经很难得了。我感觉得出来,她是个热心肠,只是身上披着厚厚的铠甲。”
说着,叶离秋脸上露出一丝平和的笑容,“毕竟,我们有着同一位师傅,从小受着同样的教导。若非遇见了你,此刻,我怕是应该站在她身边吧。”
“离秋,在你心里,还是渴望纵横沙场,为国建功立业的吧?”严良柔声笑问。
叶离秋摇头笑道:“不,你说错了。跟你在一起这两年,我越来越能体会到师傅当初的用心。
我不想上战场,一点都不想,我希望这世上再没有战争,希望边关将士能除去铠甲,放马南山,希望所有人都能过上和平的日子。相公,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
“哎哟,这么瞧得起我啊,好吧,为了你的梦想,我努努力好了。”严良搂着她哈哈一笑。
随着大船一路南行,江面上的船只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严良欣然四顾,不时就能见到商会的大船,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南来北往。
“现在这松原江上的货船,大半都是咱们的。不知不觉,咱们的产业都已经这么大了。”严良笑着感慨,同时心里又止不住涌起一股豪气。
大江东去,百舸争流,数天下英雄,半数已在我手!
叶离秋心有所感,眉目含情地笑看他一眼,无声依偎在他怀里,只觉那胸膛,是如此的广阔。
“少爷。”
温情之际,谢不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如今他代替铁头,担任严良身边的护卫头领。
“怎么了?”严良侧目望去。
“您瞧那艘船。”谢不逊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艘大船,神色略显凝重,“那艘船从华阴境内就开始跟着我们,从昨日到现在,已经跟了整整一天了。”
“哦?”严良眉头微蹙,定睛望去,那船看着也是货船,但船上却没装什么货物,反倒是站着不少人,“空船南下,跟了我们一天?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啊。”
“只怕是心怀不轨!”叶离秋目光锐利,定睛扫视,突然,指着对面船头的一人道,“相公你看!是在青州见过的那个姓金的家伙!”
“真的是他!”严良也立时认出了那人,就是那位在北方武林排得上号的高手,名叫金鹏。
此人曾在青州盘桓许久,行迹可疑,福伯后来查到,他早已效力于一位皇亲。
“哼,看样子当真是来者不善!”严良细细看过那艘船上的其他人,有好几个在甲板上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哪像是常年随船押货的。
恰在这时,那个金鹏也朝他们这边望来,目光跟严良对上,金鹏的眼中阖然闪过一抹冷色!
过了没多久,他对身旁一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过了一会,他们那艘船明显降速了,落后了商会大船些许,但依旧不远不近地吊着后面。
“他们怕是在等天黑!”叶离秋冷声道。
“哼,昨天天黑他们怎么不动手,快到江南了居然才动?”严良也懒得细想,对谢不逊道,“去召两艘船过来护航,天黑之后小心点!”
“是!”谢不逊当即去吩咐船上水手,见到路过的商会大船,便挥舞旗帜打信号,不到半个时辰就召了两艘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