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有点遭不住李桃儿的眼神，扔下一句问清楚找他，就离开了。

除了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城里城外的尸体要处理，城内藏着的人要找，幸好因为杀人太多，过往的流民绕着尚城县走，否则还要更忙。

沈辞走了，赵金花凑过来：“沈大人找你干啥？”

李桃儿回道：“奶，沈大人问能不能弄水？”

“那他咋不找我？”

“奶，你也不看看，沈大人一来你就躲得老远，咋找你？”

赵金花偷偷瞅了沈辞一眼，想到城门口那一幕：“现在除了华先生和你，谁不怕沈大人。”

李桃儿道：“沈大人也是没办法……”

赵金花打断李桃儿，问：“桃儿，咱们要不先走吧，我实在记挂你大伯他们。”

李桃儿道：“走也得沈大人点头，他大概怕城里百姓染了时疫，等确定没事，沈大人才会让我们走。”

“桃儿，你看咱们也没事，你去说说，咱们离开吧。”

赵金花仍然想走。

“奶，咱们三个老的老，小的小，碰到危险咋办？再说，有华先生帮忙，咱们也不会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找。”

赵金花脑子猛然清醒，她太担忧了，心中一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李大山他们她要找，但不能不顾李桃儿和乐乐的安危。

“你说得对，奶着急了，那咱们跟着华先生走。”

李桃儿道：“对了奶，过两天再和沈大人说水的事，宝贝里的钱不够。”

虽然花的不是现实的银子，但赵金花听到花钱就心疼，不管是哪里的钱：“不然你和沈大人说，法力不够，弄不来水。”

李桃儿想了想：“奶，过两天看看情况再说，反正城里的水还能用两天。”

……

时间不等人，忙忙碌碌两天过去了。

城内外的尸体不见了，只留城门口暗红色的土地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事。

城里城外弥漫着焚烧东西的焦味，沈辞命令焚烧尸体的时候，百姓们死活不同意。

“大人，人死后讲究入土为安，不能烧。”

“是啊，大人，这是挫骨扬灰啊，这样进不了地府，投不了胎啊。”

“大人，不能烧，要烧我娘，先把我烧了吧。”

……

沈辞一言不发，但目光却告诉众人这件事没商量。

李桃儿忍不住问华泽阳：“华先生，我听说，高僧都是火化的，那他们得不到安宁吗？”

华泽阳说：“得道高僧当然回归极乐世界了。”

回答完，他站出来，扬声道：“各位，且听老夫一言，火化亲人的遗体并不是不孝，也不是让亲人死后不得安宁，你们应该知道，高僧的遗体火化后，会回归极乐世界……”

“可是大人，我们的亲人不是高僧。”

“佛讲究众生平等，我们和高僧是一样的。再说，把亲人安葬于此，过两日你们就要背井离乡，你们真的要把他们丢下，无人祭祀吗？”

说到这里，百姓们犹疑起来。

李桃儿望着华泽阳，他声音沙哑，胡须和头发似乎更白了，精神也比初见时萎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