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留着八字胡,身穿灰色长衫的男人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头上缠着白布的瑾宴,略带关切的语气问道:“宴儿,你感觉好点了吗?没什么事吧?”
瑾宴摇了摇头,而蔡二娘则立刻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大哥,您来了,快请坐!”
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老三家的,不是我作为大哥的说你,老二家的虽说是你嫂子,但年岁比你稍小,你就不能让让她吗?况且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瑾,你和她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呢?村里的人背地里,肯定会说咱们瑾家不和!”
“大哥,你也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急急忙忙来指责我。宴儿被瑾宾打了一个碗大的包,还没等好,那个白五凤就上来给了宴儿头上一石头,流了好多血。连花了好多银子,请来的大夫,看了都直摇头,让准备后事,可没想到老天有眼,让宴儿醒过来了。你作为大伯,不去为宴儿讨回公道,却跑来我家指责我这个差点失去儿子的可怜人。这难道就是你作为大哥该做的事吗?瑾老三,你看看,你不在了,谁都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天爷呀,你还有没有天理了?”蔡二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气得嘴上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手指着蔡二娘,扔下一句“哼!不可理喻,”就转身离开了。
哇哦,原主娘真是太牛掰了!
蔡二娘见男人走了,从地上“咕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说:“午饭咱们吃面条,说完扭头出了屋子。”
“哇哇哇,可以吃面条了,”草儿高兴的在炕上又蹦又跳的!
瑾宴看着面前大陶碗里微微发黄的面条堆得满满的,上面窝着两颗荷包蛋,用葱花、香油、醋调成的卤汁浇在面条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环顾四周,发现全家人就属她的碗最大,属她碗里的面条最多,而且只有她的碗里有荷包蛋。她咬了咬嘴唇!不信邪地又瞄了一眼草儿的碗,连草儿的碗里也没有。
蔡二娘正端着只有几根面条,剩下全是面汤的碗,呲溜溜的喝着,姐姐们也端着小半碗的面条吃着,没有一个人去看她的碗!
瑾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放下碗,把鸡蛋分成五份,给每人碗里夹了一块,
“四儿,你快吃呀,你别管我们,你这孩子,你受伤了,你得多补补,”菜二娘忙夹着鸡蛋,往瑾宴碗里放去,姐姐们也都夹起鸡蛋,往瑾宴碗里放去,只有草儿盯着碗里的鸡蛋咽口水,没有动。
瑾宴一把捂住自己的碗,“要吃大家就一块吃,要不吃大家就都别吃,我不会自己吃,让大家看着的。”
菜二娘看着儿子倔强的样子,温声道,“都吃了吧,听四儿的,别辜负了四儿的心意!”
三姐妹顿了顿都收回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瑾宴笑笑夹了一大筷子面条,放进蔡二娘碗里!
蔡二娘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面条,!泪水不受控制的滴在面条上,多年的委屈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释放的缺口,这是四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单单为自己夹东西。
她知道以前的四儿嫌弃她,嫌她胡搅蛮缠,嫌她粗俗,可是四儿哪里知道,她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如果她再不混一些,会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娘,你怎么了?”草儿看蔡二娘道,
“娘没事快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地里,你在家里陪着你四哥,哪儿里都不许去!听到没有?”蔡二娘抹了一下眼泪厉声道!
“知道了娘,”草儿小声道,
吃过午饭,蔡二娘带着三姐妹往地里去了,独留草儿和瑾宴在家。
瑾宴看了眼抠着炕席的草儿,摸了摸头上的白布,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脑袋被人砸了个血窟窿,谁让她去找打的,该,这回养着吧!
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瞄了一眼炕席上越来越大的洞,她决定试着拯救一下可怜的炕席。
“草儿,四哥躺的难受,咱们出去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