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镜等着张巧磨墨,见他慢吞吞的便抬脸斥责道:“笨手笨脚的,蠢东西。”
宋陵自是知道张巧是坤宁宫的人,他以为是自己的母亲故意把张巧给宋镜的,宋镜这般羞辱张巧,应当也是对母亲的不满,于是看着宋镜道:“张巧是母后给皇姐的吧?”
宋镜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张巧一眼,看的张巧只敢垂头研墨,更坐实了宋陵的猜测。
他对宋镜的嫌恶几乎摆在了面上,抬手指着张巧道:“你让开。”
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宫女:“给公主磨墨。”
宋镜却已经放下笔不再写,反而在书桌前东看看西看看,指着书卷上的字道:“张巧,你看这上面写的‘妻妾有别,子女嫡庶’,你在宫中久,你给本宫解释解释,皇亲国戚,宗亲世家,继妻算是正还是庶,还有继出的子女又如何排序。”
这话几乎是刺在了宋陵的肺管子上,他的母亲李覃出身尊贵,当时嫁给宋怀永时,宋怀永已经是割据一方的枭雄,到他启蒙时,宋怀永又做了皇帝,李覃为后,但是宋镜却处处视他为庶出。
明明宋镜与宋岐来投奔宋怀永时,两个人又黑又瘦,比他见过的乞丐还不如。
他自诩尊贵,却处处矮了太子姐弟一头,因此没有一天不盼望着李家把宋岐除掉,这样以父皇对他的宠爱,他会是新的太子,谁也不能再说他的身份,此时宋镜的话让他怒火中烧,便抬手推了宋镜一把:“皇姐什么意思?!”
宋镜被他推得后退一步撞在椅子上,张巧和屋内的侍女们全部跪在了地上。
宋镜依旧含着冷笑看张巧,张巧吓得往后缩了缩轻声道:“皇族...皇族应当...不分正继。”
他话刚落音宋镜一只手撑住桌角,弯腰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的他两耳轰鸣,歪倒在地。
宋陵被惹怒了,上前一步又推了宋镜一把。
宋镜打宫里的下人,这件事没人能够阻拦,但是宋陵如果打宋镜,这就是天大的事,几个宫女连忙跪行着抱住宋陵:“殿下!不可对公主动手啊!”
宋陵却气疯了,宋镜不仅出口羞辱母亲和自己,甚至还打母亲的宫人,这就是故意打母亲的脸面,讥讽他是庶出。
他觉得自己是占理的,宋镜羞辱母后在先,就算闹到父皇面前,他也毫不惧怕,只会是宋镜被责罚。
宋镜还阴狠的望着张巧,宋陵看的火气直冒,热血上头抬手给了宋镜一巴掌。
他身高矮了宋镜许多,本就是吃力的垫脚够着,宋镜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巴掌没有打到她的脸,但是勾到了她的发簪,那龙葵花的玉簪被刮飞出去甩到地上断成数截,碎玉之声无比清脆。
宋镜鬓边的头发也散出些许,显得她有些狼狈,她神色错愕的抬头望向宋陵,似乎万万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
宋陵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失礼了。
宋镜还没站稳就又低下头看着张巧骂道:“蠢货!皇室继妻是正,子女一样是嫡!你服侍母后那么久,连这点忠心都没有,自己打自己的嘴!”
这句话声音冷厉,如同重重的石头砸在宋陵心上,宋镜没有藐视嫡母的意思,他却对自己的长姐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