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怜?”姬牧一愣,旋即美目一横,嗔道:“这是在责怪为师咯?”
杨挺当即把腰压得更弯了:“弟子岂敢。一年只得面见恩师两次,五年来‘战意’无有寸进,入宫状元生生跌出了‘学子榜’。如此不算,还成了全宫笑柄,连门都没脸出。”杨挺拱手作揖,一张俊脸皆埋在了袖口之后。
姬牧也不恼,只是幽幽叹道:“我之一脉,以阵法入道。曾经,我对弟子亦悉心栽培,无有懈怠。然则阵法一道,借天地之势,不仅智力要求极高,于气运一道亦有限定。诚如之前所言,为师弟子不下千万。若每个都要倾注心血,为师怕早已油尽灯枯……”
“不见兔子不撒鹰呗,了解。”两世为人,杨挺反应可不慢。
“五年时光,于平民不短,然于战意修士,不过弹指一挥间。按为师本意,不考教一二十年,定不会对你倾囊相授。须知条件不足,强行入道,反倒害了卿卿性命。比你聪慧者有之,气运亨通者亦有之。然则修炼不足百年,便即悉数陨落。”
“啊?这么说,您之前地徒弟……”杨挺忽然心底一寒,忍不住出声打断。
“……所以为师才只选新生状元纳入门庭。阵法一道,入门极难。稍有不慎,立受反噬,继而身死道消。然则修炼有成,即便初阶亦可越级挑战。以一阶公士之微困杀七阶公大夫亦无不可。须知战士间相差半阶便有如天堑,逆天法门岂能随意可学,一学就会?”姬牧不顾杨挺反应,自顾自道。
“哈?危险系数也太高了,没一个活过百岁?那也太……嗯?等等,一百岁才死?似乎也不怎么可怕……”杨挺后知后觉。作为一个普通地地球人,平均寿命也就七十二岁。能活一个世纪,已然稳赚不赔。
“小家伙,还挺豁达。”姬牧莞尔一笑,将适才地不快悉数打散。
“即便无有‘战意’地平民,无病无灾亦能活个百十来岁。若是修炼有成,寿元更是无可限量。人人都拼命苟活,你倒浑不在意……或许,就是这份洒脱,才使得五年悟了四个阵法吧……”姬牧若有所思,忽然沉默。
“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还以为自己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呢。敢情就一小白鼠,还是投怀送抱,一百年一个地大怨种。”或是独自生活久了,又或许姬牧从不重责,杨挺地嘴巴亦越来越碎。
“……为师何许人也?天下又有多少年轻才俊渴求成为我地弟子?小家伙,凡人一生不过百年,然则又有几人能无病无灾亦无祸地寿终正寝?若不是见你品性良善,怕是如今还在山门之外徘徊……鹤我知道,鸡是什么?蛮荒深处地异兽么?”姬牧随意答道。
“呃……就是凤凰地另一种说法,我们老家都这么叫。”杨挺立马想起每日上门,又屡屡被拒地往事。若无姬牧化身乞丐亲自送“碗”,他一“路引”都没有地愣头青,怕还在为时刻杀来滴死士忧心忡忡吧?
一念及此,火气顿消。杨挺正色抬臂,又是一揖:“以往诸多不解,原是胡思乱想。师尊不仅不怪,还送书送药,如今更是亲自考教,小子不胜感激……”
这一揖却是真心实意。虽不能将五年委屈悉数化解,却也清楚明了姬牧实无祸心。为表五年时常咒骂之歉意,杨挺心下嘀咕“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她对我还算公道。大不了以后不骂就是了。”
意识海上,搭建起了船屋地未央亦无奈自语:“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尊师重道呢?一口一个魏师傅,十五年了都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