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商还以为唐凤梧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坦然自若,应对自然,没想到还能露出这么腼腆的笑。
心中好像有一把小小的火苗在舔舐着心脏,把最柔软的地方融化了一块。
他抿着唇,用后槽牙轻轻咬着自己的舌头,瞟了一眼唐凤梧:“你……还疼吗?”
唐凤梧闻声,表情有些尴尬:“好一些了。”他撑着脸看向微生商,眼神带笑地感叹道:“你才十七岁啊……”
微生商:“快十八了。”
唐凤梧:“那不也还差半年么?”
微生商:“……就快了。”
唐凤梧长叹一声:“我真是个禽兽。”
微生商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但语气却是带了一点点愠色:“你在贬低我。”
唐凤梧十分无辜:“我可没有。”
微生商:“我……你,你就是在贬低我。”
我和你中间的几个字说得实在是含糊不明,恐怕就连微生商自己也没能听清。
唐凤梧追问道:“你什么我?”
微生商微微蹙着眉头看他一眼,发现后者的笑里有几分揶揄,立马就反应过来被他戏弄了,便不再看他。
“你听错了。”
“哦。”唐凤梧点了点头,轻声道:“原来是我听错了,还以为你说……你,喜欢我。”
微生商没想到他竟然敢胡诌,瞪大了眼看他:“我没有!”
但看见后者笑容明朗,如同明月一般,皎洁之中混进了几分狡黠,他便反应过来这是又被人给戏弄了。
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不给唐凤梧机会。
“五天不去上学,有错过什么重要课程吗?”
微生商下意识接话:“选习的科目全部考核通过,所以不用留在学校也行。”
唐凤梧夸奖道:“真厉害,这才四月底。”
夸完还不够,又想去摸一摸微生商的脑袋。
后者身体僵直,想要躲过,最后却没有移动分毫,任由唐凤梧顺毛一般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又一下。
微生商猛地站起身,唐凤梧的手落空,垂在了身侧。
“吃饱了?”
微生商将自己的碗和筷子抬起来,淡淡地哼了一声:“嗯。”
随即转身将碗筷放进了厨房。
唐凤梧看着他的背影上了楼,转回身,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合十,指尖抵在下庭,面露凝色。
但这种故作严肃的表情最终也没能撑多久,胡思乱想的过程中耳尖越来越红,嘴角怎么努力也绷不住,最后趴在了餐桌上,一只手臂环过后颈,长长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脑海里全是微生商那张漂亮得让人窒息的脸,染上了意乱情迷的色泽,凑在他耳边执着地反复询问。
他不就打个嘴炮么?怎么还一语成谶了?
……不,这也不算一语成谶,他还是下边那个,他一个alpha,被一个,oga小孩给压了!?
都怪他色迷心窍,没有坚守自己的底线。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头脑发昏,被易感期冲昏了头脑,现在看自己的手、床头的钢笔都觉得罪恶感爆棚。
他不记得当时微生商究竟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只记得那抹眼神灼热得能够化作实质,简直就要将他整个人穿透。
没错,就是穿透。
“啊……”
唐凤梧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踉踉跄跄往室外走,看见院子里一水的池塘,只想闷头扎进去。
微生商听见动静,站到了窗子边看唐凤梧走进了院子里。
高领毛衣把他本就不大的一张脸衬得更小更精致,如同谢庭兰玉,七分郎秀,三分忧愁。
他察觉到自己已经盯着空荡的院子想了很久唐凤梧,而真人已经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才猛然回神。
卡托尔究竟想要利用他干什么?自己毫无疑问的就是厄尔琉斯半岛屠杀事件的罪魁祸首。
如果卡托尔把他曝光出来,不仅能够自己获得声望,说不定,还能把军衔往上稍稍。
但他却把自己送到了唐凤梧的身边,还通过文家人的手。
卡托尔还真是擅长借刀杀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就是这样的。
再从五天前唐凤梧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分明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然而他却没有把自己赶出去。
不但如此,就连他给人发布任务的时候也毫不避讳自己。
他对唐凤梧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微生商一边想,一边用自己的额头去撞玻璃,最后一个想法在他的心里盘旋得最久,占据的份量也是最高。
唐凤梧对他这么信任,他该怎么去报答他?
先不说报答他,如果自己想要留在唐凤梧的身边,恐怕需要把后顾之忧给清理干净。
比如说姜贺,比如说文家。
抓着窗帘的手不自觉收紧,微生商盯着平静的池塘水面瞧了很久,抬手,把自己的指纹按在了窗户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