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监狱。
贺南看望弟弟出来,外边虽暖阳高照,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故意杀人,缓期两年执行。微生家还真是一手遮天。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此番代价恐怕深重,但为了救弟弟,再多么惨重,又怎么能犹豫呢?
贺北他才十九岁,他还有无限的未来,不能因为自己的怯懦和退缩就让弟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
唐凤梧睡到了中午饭点,他端着一杯咖啡,神游天外的坐在饭桌边上。
这让微生商看得又自责又心疼。
唐凤梧笑:“你别这个表情,今天约了贺南见面,我总是得去的。”
“我可以去。”
“你觉得他是更防备你,还是更防备我呢?”
微生商垂下头不说话,沉默的吃着饭。
唐凤梧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慰道:“好了忙完这几天就结束了,你待会儿应该得去公司一趟吧,这个季度的营业汇报,那些伯伯婶婶们都回来。这可是你第一次站在明面上主持大局。”
微生商今天的确有自己的安排,但他原本想的是如果唐凤梧实在太累,把事情推迟到明天也无伤大雅:“那你要小心。”
唐凤梧看着他,眼中带笑点了点头。
下午四点。
永夜咖啡馆。
唐凤梧刚一走进店中便看见了精神萎靡的贺南,他左顾右盼,如坐针毡,焦急万分的等着来人。桌上放着一个文件,文件里夹着的纸质材料露出了一角,应该是被经常摩擦,纸页都卷了边。
贺南等得焦躁不已,忽而头上打下个人形阴影,他抬头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昨夜后端山让他满盘皆输的那个人!
唐凤梧朝他友好的笑了笑,施施然坐下,坦然自若道:“怎么了,来的人是我让你感到很意外?”
“嘭——”的一声,眼前这人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惹得旁人注目观看,贺南咬紧了牙关,眼中迸发出恨意:“你竟敢坏我好事!”
唐凤梧摊了摊手:“贺先生,先说好我也是昨天比赛的正规参赛人员,你输给我那是你的事,我也不过是去松松筋骨放松一下上班劳累的身躯,谁知道随随便便就把你们给甩到了屁股后边。
我也是比赛之后才知道……”
唐凤梧审视的眼神落在贺南身上,露出轻蔑一笑:“原来贺先生这是拿命在赌昨晚比赛的奖金啊。
啧啧……三百万,血本无归啊……”
“是你!……我这几日的十赌九输!都是你干的!”
唐凤梧摇摇头:“贺先生,别这么偏激嘛。还想救你弟弟不想?”
贺南握紧了拳头,神情丝毫没有放松。
唐凤梧这时忽然拿起了桌上的本子,贺南惊异,想要抢过来却被唐凤梧一只手拦住,他看着眼前长得人畜无害的面孔,微笑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明这抹笑比窗外的冬阳还要明朗,却莫名让他感到恐惧。
“这些东西要是一下散开可就不好了。”
贺南放弃了抵抗,他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让我弟弟去坐牢,现在又来坑害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唐凤梧蹙着眉不赞同道:“贺先生这是在贬斥你的弟弟吗?你们兄弟与二少为刎颈之交,凭什么要替大少爷卖命?难不成,你真的听信了你弟弟的话?”
贺南想起来今早见到他弟弟的最后一眼,贺北颓然被镣铐束缚着,安安静静的陷在椅子里,他清瘦的似乎下一秒就要从椅子的缝隙之中流走了,他做的这一切,让他失去了本该属于少年独有的生气。
在他对着空气絮絮叨叨了一个小时之后,将要离别之时,弟弟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声警告他,要小心微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