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乐悠悠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她扯下盖着自己脸的布条,看着树冠上的红纸随风飘荡,任凭细雪残留下的水渍打湿上面的笔墨,古老的神树庄严却久经风霜。
她幽幽叹息一声,同容鸩轻飘飘地说道:
“你看,天神独不爱我。”
秋风趁着夜寂还在呼呼作响,噼里啪啦的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缝隙陆离抚在青石砖面上,婆娑的月光拉长二人的影子,手中的红布蓦地脱手,被风吹到了不远处的一座荒宅中。
……她懂了,老天就是专门跟她作对来了。
看着那条可怜的红布悬挂在槐树冠上,荒宅前破败的木门还在迎着风声发出怪异的响声,凄森的环境中好似有目光在盯着自己。
那条写了自己愿望的红布还在朝自己招手,洛娇娇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一根断裂的木枝被风吹断“嘭”得一声砸在自己脑门上。
哎哟呵,挑衅,这分明是赤裸裸的鄙夷!
就当她撸起袖子准备闯进那座荒宅里把自己的红条拿下来的时候,容鸩忽然攥住她的手拦住了她的冲动。
忽然间,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伴随着容鸩清冽低沉的声音:
“闭上眼。”
容鸩的声音很有引诱力,洛娇娇顿了一下,乖巧地听从他的话闭上眼,他的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像是冬日的雪松,清香而飘渺。
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雪绒自空中飘落,天上月光皎洁,柳絮般的白点萦绕在她的周围,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时,想象中的冰凉并没有出现,像反则是融融暖意,仔细看去,原是白花一片,坠入手中几秒后便隐入夜色中。
容鸩俯下身,为她拂去发上的白绒,薄唇微启,轻声说道:
“神不言,其必行。”
临走之前,洛娇娇从孙府中找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把她引荐到盛江那里,洛娇娇摸着小丫头毛糙的发,拿着丝帕把她脸上的灰给擦干净,同他说道:
“她自幼在山野中长大,对草药之事略懂一二,若是悉心栽培,日后或许能在医观中帮你们分担一些。”
盛江对此并没有异议,旁边的华椒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
“师祖……您真的要回宫吗?”
他们常居于深山里,素日里是很少下山的,洛娇娇回宫之后,他们大抵也是见不到几面的。
洛娇娇浅笑道:“在观里记得照顾好你们的师父,邬豌草用来解酒很不错,他若是再醉态回山,你们便调上一碗给他服用。”
他们趁着夜色而行,午夜的月亮圆润饱满,锋芒的月光隐去了周围群星的闪烁,洛娇娇靠在容鸩的身旁沉沉睡去,她没有力气再同容鸩问些什么。
乔声和祁阳的气运值正在衰弱,就差一步她的任务就能够完成,可她含着私心,夜里魂牵梦绕的故乡抵不过身边人的轻声细语。
她还想……多陪陪容鸩。
小光球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距离任务成功越来越近,它非但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高兴,反而一直沉默着,不再同洛娇娇讨论着剧情,临睡前,她还是听到了小光球最后的话:
“宿主,愿你成功。”
恩德值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得到的奖励也不过是一块玉佩,羊脂玉佩残缺了一半,祥龙盘踞,同她先前赠予容鸩的玉佩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夜间它隐隐的光泽,洛娇娇还真以为小光球把容鸩的玉佩给偷过来了。
小光球看着那枚玉佩也是摸不清头脑,它同洛娇娇讲道:
“恩德值完成后所幻化出来的物件都是它自己决定的,到时候宿主给反派戴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些日子的操劳让洛娇娇累的不行,这一觉她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那个茅草屋,而是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以及珍宝绫罗。
落春并没有在自己身旁服侍,仔细问过之后才得知安国皇后那边出了一些事情须由她去处理,洛娇娇总觉得不对,又同那宫女仔细问了一遍:
“书信之中可有安国凤印?她临行前可有侍卫作陪?”
待那宫女点头过后,洛娇娇才勉强放心。
祁阳现在依然在南州的周围部署着,他们借着玉玺的名义行事,无论洛娇娇如何向容鸩相劝,玉玺的事情在他与洛辞的心里都是一根刺。
兵将之数并不可怕,能得民心才觉惊悚。
洛娇娇听罢后,她嗤笑一声:
“民心所向,不过是锦衣玉食,在这世道上,他们向来不会去看自己上面的君王是谁,他们只会在乎温饱之事。
冰冷之物,它只会惹起纷争,容鸩,收手吧。”
这是她同容鸩第一次起了争执,其实也算不得,三言两语之间都是她在相劝,容鸩不作表态,不过他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动。
王烈挑了个女官来到凤梧宫专门来教她礼仪,那女官做事雷厉风行,每当洛娇娇做错一步,她都会厉斥几声,再逼着洛娇娇反复重复那几样姿态。
封后之事关系国尊,容鸩这些日子里也是忙得很,在御书房中同礼官商议,嫁裳凤衣早早地送到了凤梧宫中摆着,期间安国也遣来使臣恭贺,不过落春却迟迟没有出现。
洛娇娇笔写了几封信送到驿馆里,让那些使臣回去的时候顺道把它送到洛辞那边。
落春没有在,掖庭那边挑来了一个干活伶俐,较为聪颖的小丫头陪在自己身边,洛娇娇瞧了她一眼,才发现她曾经还同这小丫头聊过几次。
筹备了近一个月,封后的旨意与凤印册宝才送到了凤梧宫中,年迈的太监喜笑颜开地来到洛娇娇面前,还特别扶起洛娇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