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娇娇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这时候她才赫然发现,这套嫁裳被容鸩用那柄剑划破得不成样子,尤其是腰间裸露在外的那一串铃铛,无论如何就是拆不下来。
随着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她的脸愈发通红,不过比起她的难堪,容鸩似乎更在意她的细腰会被旁人看了去,玄黑色的锦袍披盖在她身上时,同样她也被容鸩拦腰抱起,她被容鸩摁在怀里,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得。
“所谓的君子之道,可有教过你在屋外窃听鱼水之欢?
看来安国所教育的文臣,也不过是浮夸于面。”
容鸩的声音很轻,帝王的威压迎面袭来,后面人群声应起,为首的地方府官见到他后,更是吓得扑倒在地上,身子都快抖成一个筛子,苍老的声音带着恐惧:
“微臣拜见圣上。”
一阵刀剑冷器的声音划破寂静,兵甲沉稳的步伐自外传来,粗犷的嗓音如洪钟一般大声对容鸩请道: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赐罪!”
洛娇娇被他拦腰抱着,她好不容易从容鸩的怀里跳开,还没等她抬头看一眼周围的状况,结果下一秒,她又被容鸩圈入怀中,他抱得很紧,洛娇娇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只听他淡淡地说着:
“自南州瘟疫以来,朝廷已下拨了近五万两黄金用来治灾,南州不过是个百里之地,孙爱卿,为何朕一路走来,所到之处民声哀嚎,路边的枯骨并非瘟疫之事,而是饿死之身?
朕派遣来的那些监官已入天牢,孙爱卿,你该如何看待此事?”
老人冷汗直冒,年少的帝王话语之间是那么从容淡雅,波澜不惊的话语却令人听得胆战心惊。
他是天生的帝王,杀伐果断,还未等老人说话,容鸩便向一旁的少将缓缓说道:
“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这样的罪臣,当诛。”
他的声音轻缓,仿佛怕吓到怀中的女孩,在那少将挥刀一瞬,容鸩抬手让他停住,随后勾唇淡笑,低下头亲着她的脸颊,漫不经心地向洛娇娇问道:
“娇娇儿可要瞧一眼人头落地的趣景?”
未等洛娇娇回答,他自顾自地轻声说道:
“不该的……
你不该看到这些。”
随后不知他做了什么,老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直至最后一声尖叫,才彻底没了动静。
周围安静一片,有的也只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有人惊恐地粗喘着。
她被容鸩揽在怀中动弹不得,洛娇娇什么都看不到,却很清楚地感受到现在容鸩身上所散发的冷意与玩味,他声音优雅淡然,似乎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那个试图收你为妾的人,是那个孙州府的亲侄子。
现如今已被奴挑断了手筋与脚筋,正在后院中像只豕彘般蠕动呢,奴不过对他稍施加了些幻术,他现在还能同豕彘一般发出兽声,娇娇儿可想过去听听?”
他吻着洛娇娇的发,目光又落在那枚金钗上,翠绿色的碎玉嵌在金钗上,流苏红珠略显土气,美人倾城姿态,这枚金钗现配来又是别样的精致漂亮。
一声轻笑落入她的耳畔,容鸩摘下她的金钗把玩着,随后是一声叹息:
“在来的时候,奴还在想着还能同他一起侍奉着娇娇儿,谁知他面相那般丑陋粗俗,竟还想让娇娇儿作妾……
他怎么敢……怎么敢让你做妾。
你是奴的皇后,你只可作奴的妻。”
洛娇娇抬眼看着他:“倘若他要以正妻的条件相聘呢?”
容鸩淡笑,他低头亲了亲洛娇娇的唇角,声音低哑:
“奴会杀了他,再来把你抢走。”
洛娇娇意识到现在容鸩的情绪很不对劲,于是她试着去讨好容鸩,轻吻着他的唇,向他轻柔说道:
“南州这边,我还有许多要事未办,现在朝廷事紧,你先随着将军回朝稳定局面,待南州事完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这一次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走。”
容鸩显然不买她的账,他的目光终是重新落到了宋砚身上,他一身白衣清冷,对比于旁边跪着的奴才朝臣,以及普通百姓外,他伫立于树下,清高自矜。
他想起先前暗卫同自己的汇报:
“娘娘她近来一直同一位公子走得颇为亲近,时常同出同归,因着陛下的嘱咐,在下并未敢上前将那人杀掉,故请陛下裁决。”
不过一个眼神,少将顷刻间明白了容鸩的意思,把随在自己身上多年的佩剑恭敬地献给容鸩。
这时候容鸩才放开了洛娇娇,不过他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生怕自己会逃,而另一只手则是握住那柄久经沙场的玄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那柄玄剑沾得血多了,剑身在月光下的血色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诡异的红光泛起,令人毛骨悚然,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抚着这柄长剑,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赵爱卿,你精通军法,又熟读律事,不妨同朕讲讲,若是异国之臣,不自量力来惊扰本国皇后,该以何罪来杀之?”
赵将军在沙场上待得久,声音比起常人来说显然洪亮厉声:
“以下犯上之罪,该……”
“该以凌迟之罪处之。”
没等他说完,容鸩的声音赫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眼中含着笑意,轻飘飘地继续说着:
“再过几月,便是封后的盛典,普天同庆,倘若以萧国律法来惩之,必是要待三月之后。
既是如此,朕作为天子,当有斩杀外贼的权力。”
他看着宋砚许久,容鸩忽然轻声开口:
“朕倒是对你有几分眼熟,现在想来,当年宋氏的灾祸,朕也算是亲眼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