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娇娇巧笑着伸出食指点在他的薄唇上:
“若是九公主不喜欢奴家,陛下又该如何?”
她的声音添着几分柔媚,轻缈地飘到容鸩耳畔,容鸩不为所动,他的手紧紧地扣着自己,垂眸轻声道:
“朕会亲手杀了你。”
洛娇娇笑容微僵,她起身想要离去,却被容鸩给按住,他的眼神清冷,直直地盯着洛娇娇:
“你又想去哪?”
洛娇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舞都跳完了,妾身不走难道陛下还想妾身陪您一起坐在龙椅上?”
容鸩半晌没有说话,洛娇娇轻笑一声,随后挣脱他的手,继续朝着下方走去。
“洛娇娇。”
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洛娇娇下意识一顿,暗自唾骂自己差点又着了道,她冷静下来,装作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着。
没走几步,她骤然被拉进一个怀抱中,容鸩伸手想要摘下她的面纱,被她偏头躲过,洛娇娇有些不愿,皱眉轻叹:
“陛下还要执迷到什么时候?安国九公主早就死了,当时那成千上百人都已经看到了 他们不是傻子,从万丈悬崖坠入急流之中根本无法生还。”
她想起什么,娇笑一声:“陛下如果能到安国去看看,说不定九公主坟上的草长得比妾身还要高呢。”
洛娇娇清楚,容鸩或许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不过恶从心起,她还是想要在最后作死地逗弄他一番。
“如果朕愿意呢?”
洛娇娇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朕愿意,让你坐在朕的身边。”
这句话很轻,其中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洛娇娇沉默不语许久,轻笑一声:
“可妾身不想坐在陛下的身边,龙椅太窄了,容不下两个人,这样吧,不如陛下起起身,让妾身坐一会儿可好?”
洛娇娇的话实在太过狂妄了,底下甚至有大臣开始拍案怒骂,胡姣那三个人也傻眼了,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义,纷纷上前跪下谢罪。
洛娇娇眯着眼听了半晌,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果真是新手,他们大概没有接触过像洛娇娇这般的祸国妖女,骂人的话都比安国那群文臣轻很多。
不过也算舒服了,许久没有听到骂名,她还有点想念呢。
容鸩比他们平静很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着洛娇娇的手,轻柔摩挲:
“也可。”
洛娇娇愣住了,她越看越觉得容鸩的眼神有点不对,虽是清寒如常,可眼底的深邃却不得不让洛娇娇警惕,她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异香,当她发觉不对时已经太晚了,视野模糊一片,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容鸩的身边。
宫乐还在弹奏着,清越悠扬的琴声还绕在耳畔,她感受到微凉的软意印在自己的额上,而自己却动弹不得,视力模糊一片,她听到容鸩清冷缱绻的声音在自己耳畔低声响起:
“乖,娇娇儿,睡吧。”
他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洛娇娇还在紧抓的手倏地无力垂落,她就这么靠在容鸩的怀里睡着了。
临闭眼的前一刻,她最后想的是,容鸩的幻术竟然开始对自己起作用了?
不行,得跑。
他垂眸看着怀里安睡的女孩,淡然一笑,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怜惜:
“明明这样才算乖,你为何不肯……”
为什么非要逃?
为什么非要离开他的身边!
为什么非要……丢下他。
胡姣看到洛娇娇倒在陛下的怀里,焦急地拽着盛江:
“师兄,师祖的状态不对!”
盛江也明显看出来了洛娇娇的状况,情急之下他直接拦住了容鸩:
“陛下,师祖她重疾在身,不可……如此啊!”
容鸩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盛江突然变得沉默,他眼神空洞,退至一旁,有宫人向前恭敬地向他们行礼:“三位大人请随奴婢前来。”
他们目光呆滞,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愣愣地随着那个宫人的脚步,向外走去。
洛娇娇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的大殿,明黄色的床榻上宝络珠缨相缀,金碧辉煌,霞光弥漫璀璨,昏黄的宫灯幽暗,珊瑚珠翠随意摆在一旁,夜明灯微弱的灯光拂在她的身旁。
四五宫人候在榻旁,粉红色的宫装上戴着珠翠,见着洛娇娇醒来,恭敬地候在她的身前:
“姑娘请随奴婢来沐汤更衣。”
洛娇娇揉着头,疑惑地跟她们问道:“这是容鸩的寝殿?”
那些宫人似是很惊异地相互对视一眼,不过一瞬间,她们又安然了下去。
方才在宴席之上,陛下就对这个姑娘很不一样,如今想来,她也是有资格来直唤陛下名讳的。
她们恭敬答道:“回姑娘,这边只是陛下的温澜殿,是陛下素日里沐汤的地方。”
……头发长见识短,光是这架势,都堪比她的公主府,洛娇娇哪还敢想象他寝殿的样子。
汤池很大,上面飘着很多花瓣,苏合香的熏意沾在她的衣带上,玉砖被浸湿后有些化,上面一道道刻下的图案精致,热气微醺,旁边还摆放着几碟瓜果。
她们毕恭毕敬地为洛娇娇准备好一切,轻缓说道:“姑娘且在池子里泡着,待会儿会有人来侍奉姑娘沐浴。”
洛娇娇直接拒绝:“不必了,我就喜欢一个人。”
那些宫人有些为难:“这是陛下的指令……”
说来说去,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汤池有点热,雪白的肌肤醺得浅红,美眸微润,花瓣沾在她的颈间,热气弥漫,多日的劳累被此刻的温意遣散,她半闭着眼睛,仿佛要醉过去。
她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连看都没看,淡淡说出:
“退下吧,我不需旁人帮着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