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儿,”他忽然睁开眼,漆黑色的眼睛温和平静,撩人的声线低低响起,他执着地向自己呢喃说着:
“我不脏的,娇娇儿,我不脏……”
容鸩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他只要一松手,洛娇娇就会厌恶而去。
洛娇娇回握住他的手,在这幽暗的小地方,野风吹散她的头发,那枚小巧而精致的白玉兔簪泛着柔和的光芒。
“容鸩,你不脏,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容鸩的面色平缓了些,他的手还紧握着,不敢松开,洛娇娇也没敢动作,生怕她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会破碎怀中人难以支撑的自尊。
她安静地听着容鸩继续讲下去,他们两手交叠,仿佛以此诉说。
不要怕,
你还有我。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开始发现自己能够控制别人的心神,”容鸩轻笑一声,笑得那般漫不经心,那样轻蔑:
“娇娇儿,只要我看着他们的眼睛,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最终只能任我摆布。
天象也好,人心也罢,不过是奴的玩物罢了。”
他抚摸着洛娇娇的手,缱绻流连:
“殿下是奴用过幻术最多的……”
洛娇娇微微一笑:“我也是你失败次数最多的。”
容鸩的眼中含着笑意,唇角微勾:“从奴对殿下使用的幻术里,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第一次对洛娇娇使用幻术,是在他折磨完小殿下身旁的女官后,她怒气冲冲地来找自己要解药。
那是容鸩对洛娇娇第一次产生了兴趣。
如她所说,她的生命力很顽强。
那些日子里,容鸩像是一只杀惯所有的野兽,在荒山之中,闯入了一小团坚韧而又柔媚的身影。
他以为,洛娇娇是最容易杀掉,也是最无趣的一个。
容鸩随意地用了一个最常见而最无趣的方法,就是往洛娇娇的三餐中下慢性毒。
只可惜,这种小伎俩很快就被洛娇娇拆穿,她原封不动地把那下了毒的饭餐亲自放回他的殿外,还附赠了一张宣纸,上面画着一只憨厚的老虎,似乎是在发怒,旁边娟秀小字写着几行字。
大概的意思就是,
有种下毒直接冲她来,不要浪费粮食,当知一米一粟来之不易,让他全部吃下去,如若不吃,他就不配叫容鸩。
容鸩勾唇淡笑,面不改色地把那一碟碟精致的菜品全都吃了下去,吃过去他才恍然发现,菜里并没有毒。
他稍有惋惜,没有吃到被他下毒的那份菜。
他最擅长的便是毒术,来安国这么久以来,从未有人敢真正踏入他所居住的冷殿里,也从未有人能够在踏进之后活着出来。
海棠花树下,埋着众多骸骨,肥美的养料让海棠花树开得如火如荼,长久不败,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想要趁着殿下未在,都想来染上一次容鸩的欢愉。
不知是哪里来的流言蜚语,无不在说着容鸩不过是个人尽可辱的质子,九公主厌恶于他,朝廷也见不得他的苟活。
所以那些低贱的下人,被压抑的恶意疯狂滋生,都想着发泄在这个身份尊贵又卑贱之人,他的长相,偏偏是世间难得的神颜。
从古至今,似乎所有人都对神有着一样的执念。
他们敬畏神,可又想玷污神。
把高坛之上的人拉入深渊,夜夜与自己沉沦,并加以嘲弄。
很不幸,容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思想龌龊而肮脏,想把眼前高贵的神女拉到自己身边,日夜供自己玩弄。
深黑色的眼眸深邃,夹杂着柔和笑意,他浅声呼唤:
“娇娇儿?”
洛娇娇低声回应,声音柔和而安宁:
“我在这儿。”
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唇上,微凉的触感转瞬即逝,好似只不过是她的一个错觉。
洛娇娇的睫毛纤长,每次亲吻的时候,她总会闭上眼睛,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羔羊,任凭着容鸩作弄。
每一次的缠绵,她白腻的脸上绯色撩人,晦暗的烛火下,她那张妖艳动人的脸如醺醉一般,情动的媚态夹存着些许迷茫,白皙细长的手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默契的迎合着自己的动作。
他想让神女陪在自己身边,却又不想让她与这样卑劣的自己共沉沦。
她该高高在上,而自己……只需做一位怀有亵渎之心的信徒。
容鸩起身靠在自己的身上,洛娇娇稍偏头看了一眼,他微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去。
洛娇娇安心下来,她也靠着容鸩,刚想闭目养神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耳畔有点发痒,他吻在自己的耳垂,随后慢慢含住轻咬。
容鸩的右手也很不安分,他抚在洛娇娇的腰间,缱绻的流连于洛娇娇的细腰上,挑逗着。
洛娇娇的手也被他控住,这偏偏是她最敏感的两个部位,她难以控制地软在容鸩身上,洛娇娇看着容鸩的眼睛逐渐变为蓝灰色,低沉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
“殿下可知奴使用幻术的代价是什么?”
洛娇娇哪能知道他的代价是什么,她别过头,不敢再看向容鸩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容鸩的幻术确实对她没有什么作用,可她扛不住容鸩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啊!
她怒气冲冲地挡住他越来越不安分的手:
“我不管你的代价是什么,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她是一点都不想跟容鸩玩这种野外,那日在山野之间,她是迫不得已的第一次,也绝对会是唯一一次。
容鸩轻笑,他的手依然不安分地揽在自己的腰间,吻在洛娇娇的颈间,吻在他所留下的痕迹上:
“幻术所要交换的代价,是奴的寿命。”
他记不清自己使用了多少次的幻术,其中天象的异常是最为折寿的,这一次的变幻,是最为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