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罪,张爱妃倒是替朕分忧,解决了不少麻烦。”
皇帝最终才缓缓开口,他那道阴鸷的目光盯在瘫坐在地上的张贵妃身上:
“朕知道,麒儿性格向来软懦,单凭他一人,做不出这等造反逼宫的重罪,既然爱妃如此能干,倒不如替朕把他身后之人给查出来。”
张贵妃比起她的儿子,还是比较聪明点的,她敛起方才那副悲痛的表情,叩跪在地上,不慌不忙地向皇帝一字一句说着:
“陛下,您还想要逼臣妾吗,臣妾可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疼痛是一刀一刀地刻在臣妾身上,陛下,放过臣妾吧。”
她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疼的哭声与柔弱,洛娇娇头一次开口向她说话:
“张贵妃娘娘,可是本公主皇兄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他本来,就该死啊。”
她嬉笑着说着,在听到系统报告她的恶毒值蹭蹭蹭地上涨后,洛娇娇笑得更开心了。
洛娇娇慢慢走到张贵妃面前,她怜惜地俯下身看着张贵妃:“贵妃娘娘,您只不过是干了刽子手的事情,为何要让父皇放过你?
更何况如今随着他的乱臣贼子都已被将军斩杀,惟有他一个活口还偏偏被你给捅死了,万一皇兄的背后不止他一人,那又该如何?”
张贵妃这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洛娇娇,洛娇娇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她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张贵妃跪在自己的身前。
她慢慢低下头,在张贵妃的耳畔低声笑着说道:“张贵妃娘娘,你可要记住了,人心险恶,你往后还需多多防备。
毕竟本公主便是那个想要折磨你的恶人。”
张贵妃那双美目中满是怨气与怒意,她下意识地想要扬起手来打自己,被洛娇娇一把抓住,她那双手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岁月辗过的痕迹,
洛娇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贵妃,你敢打我吗?”
后面的几个字说的轻慢,却也让张贵妃恢复理智,她冷冷地撇开洛娇娇的手,她后面的家族在朝堂之上掌握着一定的地位,皇帝现在并不能直接对她下手,不过也极大地削弱了张贵妃的势力。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副空架子,她仍需卑微讨好,才能换来活命的机会。
不得不说她还真养了个好儿子,自己还不等出手,张贵妃直接把自己作没了。
她的眼睛如同淬了火一般:“洛娇娇,待本宫安稳下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贵妃的声音很小,洛娇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向张贵妃眨眨眼,对她慢悠悠地说着:
“你最好能等到那一天。”
至于皇帝最后怎么处罚的张贵妃洛娇娇并不知情,凤倾宫内现在可是污臭无比,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那恶臭让洛娇娇都快吐了出来,皇帝察觉到洛娇娇的不适,便让她前去御花园候着自己。
小光球在她身边慢慢徘徊着,洛娇娇是个闲不住嘴的人,她闲来无事便想和小光球聊天,于是她抬眼望着漫天星云,幽幽地说出比较挖苦的话:
“我怎么感觉,那个太子比你还废物?”
小光球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点,洛娇娇看着那团白光逐渐变得发红,感觉好神奇,原来这个东西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无聊的时候还能给她当个乐子。
她竟然还能从小光球机械的电子音里听出了怨气:
“请宿主停止这种侮辱系统的行为!本系统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如人,但那太子笨得连猪都不如。
最……最起码本系统还知道靠您这样聪明绝顶,美若天仙的宿主来提高本系统的规格。”
听着小光球这番虚伪奉承的话,洛娇娇也没有再刁难什么,她靠在石桥上,看着夜间浅眠的鲤鱼发呆,旁边的灯盏发出十分微弱的光,现在已经很晚了,且今夜已然过去很久,皇帝依然没有向自己表示主题。
不知过了多久,洛娇娇实在闷得厉害,便到锦鲤池旁往里面扔着石子,把鱼扰醒后又在旁边眯着眼找了点虫子扔水里喂它们。
在一来二去中,洛娇娇也十分惊奇地发现每扰乱鱼池一次,自己的恶毒值竟然会涨一点点。
不过她还没可怜到需要干这种事来涨自己的恶毒值,这么一点恶毒值,还不若她辱祁阳一句脏话来得快。
“娇娇儿心情不错啊。”皇帝的声音从背后缓缓响起,差点把正在发呆的她给吓进眼前的锦鲤池里。
洛娇娇扶着旁边的小树苗站起来,向皇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亲自将洛娇娇扶起,他也不顾君主之尊,直接携着洛娇娇在这个锦鲤池旁席地而坐,他握着洛娇娇的手,又咳嗽了几声,今夜风寒,他早已老去,身上又染着重病,不过他还是忍住体内的疼痛,向洛娇娇温和问道:
“今夜之事,没把娇娇儿吓着吧?”
他说这话时,有些小心翼翼,轻微地拍在洛娇娇的手背,似是想要安抚却又不知该如何做。
“你的皇兄,他也是朕的孩子啊,”他的声音里尽是疲惫,饱经风霜的脸上落上细雪,在他的眼角处,不知是融化的雪绒还是他的泪光:
“可就是朕的孩子,拿着长剑逼到宫门外,亲手杀了前来劝阻他的太师,那是他从小的恩师,那个傻孩子却提着恩师的头颅,把他扔到承乾殿里来找父皇。
那是朕给他最后的机会。”
他的身体现在极其虚弱,洛娇娇感受到他的脉象极度紊乱,冰冷的寒风侵入他的身躯,寒夜中所下着的细雪抚在他雪白的鬓发上,消失殆尽。
这样的身体,哪怕是洛娇娇也无能为力,他本就没有活着的念头,苍老的身躯已然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可这个英明的君王,才不过四十余岁,身体却是这样油尽灯枯的状态。
他慈祥的目光看着洛娇娇,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的好女儿,你母后去的早,而父皇又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往后这个偌大的安国,只剩你一个人,朕会许给你所想要的一切,来维护你的安危。”
不知为何,明明他不是自己的师父,可洛娇娇总在他那沧桑的眼睛里找到自己师父的身影。
她把头埋得很低,心里也泛起酸涩。
洛娇娇从小便待在师父的身边,她一直都拿师父与宋时砚当成自己的家人,有一次她随着宋时砚去参加一场晚宴时,她待在一旁吃着东西,那时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向她假意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