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决定诚实,干巴巴地道:“听到老太监的话,我有些心动。若是皇上…”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太子府附近伪装成老百姓的暗卫,以及镇北王和世子拥护太子,太子一定可以顺利登基。”
“只是…”宁晚桥道,“道德还是战胜欲望。我想对手不止是了解太子,也十分了解我。”
那个人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次在午门,想让她下毒。
若是她不下毒,对方就帮她下毒。
只要她稍微迟疑,故意晚点诊出皇上的厥脱之症,皇帝便活不过今日。
阮穆宁惊愕地看着她,最后微微笑:“我见过很多人,你是第一个敢勇敢跟别人说自己的邪念,正视自己黑暗一面的人。”
宁晚桥侧过脸看他:“太子不是吗?”
阮穆宁道:“这个需要勇气。”
“周太傅是什么样的人?”
“太傅是忠君的臣子,自然不会说那些话。”阮穆宁看向街边摇曳的灯笼,微弱的光被黑暗覆盖,凄凉瘆人。
“也许让你下毒弑君,这是那些人计划中的小插曲。”
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心计,处处都是陷阱。宁晚桥问:“太子可有怀疑的人?”
“自然有。”阮穆宁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名字,宁晚桥有些惊讶。
大皇子府、二皇子府,以及镇北王府的人。
宁晚桥忽然觉得生活在皇家真的很累,从一出生就开始算计算计算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夫妻不像夫妻,倒像是隔着世仇的敌人,都在暗中较劲,只为了权力。
父子也不是父子,处处小心,处处谨慎,处处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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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搀扶翁贵妃回宫的路上,担忧地道:“母妃,皇上真的会相信水妖作祟之说吗?”
“皇上多疑,只要怀疑,便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翁贵妃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没有了方才哀泣的模样。
她入宫为妃十几年,太了解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要皇上让钦天监正测算,不管算出什么结果,怀疑的种子已经扎根进了皇帝的心底。我们只待摘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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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周锦澄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母妃可觉得,这场火灾,来得有些诡异?”
“不但你觉得,我猜朝中大臣和皇上也都这样认为。”
“可这火灾能引起什么事情?”周锦澄实在想不出。
对于太子来说,不管皇上是否活着,太子日后都会登基。
对于大皇子府的人来说,就更没有益了,这样只会加速太子登基的速度。
刘贤妃道:“母妃会让人注意各宫妃嫔的动向。你回府后,把这里的消息送到封溪给邢儿。”
周锦澄回府后,便到阮穆邢的书房,把今日的事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从书房出来,她这才回自己院子里,侧妃和妾妃们已经齐齐过来请安。
周锦澄跪了一天,也没有心思训她们,便随便说了两句话,让她们各自回去了。
曾舒婷特意最后一个人走,周锦澄见她磨磨蹭蹭,有些不耐。
想到阮穆邢特别偏宠曾舒婷,周锦澄心中更是不悦。
当初若不是段云舟用“把曾舒婷纳为侧妃,他才会娶自己的亲妹妹”为威胁,周锦澄不会同意曾舒婷入府。
“曾侧妃可是有事要说?”
曾舒婷小心翼翼地道:“妾想问问王爷什么时候回府。”
周锦澄心底冷笑,曾舒婷恃宠而娇,把自己当根葱了。
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心里只有男人。
她面上却是笑道:“赈灾至少要两三个月,王爷这才去半个多月,还早着。曾侧妃若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咱们都是姐妹。”
曾舒婷行了礼:“妾只是关心王爷,希望王爷能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