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人间烟花灿烂,玄门也得以肃清。
三月暮没着急将巽寅派的附属门派们也收入囊中,今夜虽是事发突然,他们肯定也没有准备,但,自己这三派的弟子也是没有准备的,而且他们在巽寅派留下的地方还没站稳脚,贸然出兵,会有很大前功尽弃的风险。
正常对这些小门小派来讲,只有两种对待方式,要么攻占,要么安抚,不管以后是他们决定如何,今夜既然不打算攻占,那就是要安抚的。
池上暝是三月暮的剑灵,这是玄门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派他去安抚这些门派,是最能表明安抚之意的。
不需要睡觉的小剑灵奔走了整整一宿,才把每个门派都走了一遍,他精神还行,但和他一起去的几个随行弟子走到最后几个门派的时候几乎都要走着睡着了,池上暝怕那些门派认为坤卯派态度不好,就干脆没让他们跟自己进去剩下的几个。
等到天蒙蒙亮,除了叶言卿带着巽寅派依旧不知道逃往了何方,其他大小门派都安心歇下了。
三月暮当晚没有回若山,他让君玟和墨凡先带一半弟子回去守山了,他自己和剩下的弟子们驻扎巽寅派旧址,稳固势力,顺便等池上暝回来。
桃源里,晏昭陪鹿和胜喝着酒。
一只看不出品种像是杂交的鸟类落在一棵桃树上,鹿和胜从鸟腿上解下一封信,自己看完了又递给鹿和胜。
鹿和胜蹙眉问:“为什么叫池上暝去?也太大材小用了一点,那些门派早晚都是要到我们手底下的。”
“就因为你会这么想,他们也会这么想,所以才不能不派池上暝去啊,”晏昭说,“派个无足轻重的人去,他们会知道我们的意图。”
鹿和胜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评价道:“真是老狐狸。”
晏昭:“三月兄确实聪慧过人。”
“就你说得好听,”鹿和胜又问,“咱们真的不用出面吗?这一次只有三月兄一人在阵前,我们只派去了弟子协助,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说了,我们派去了弟子协助。”晏昭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他执着酒杯,与鹿和胜已经空了的酒杯轻碰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晏昭:“我们为了巽寅派和南部的事忙前忙后,一共折损了多少弟子?三月兄一句坤卯派不参与,只他参与,就把他们的人排除在外了,挑拨南部之间的关系时,坤卯派的弟子除了往回送消息,什么都没做过,我们的人倒是死了不少。”
鹿和胜不解道:“这些不是我们在和他结盟时就知道了吗?你当时不也没说什么吗?为什么现在又觉得不公平了?”
“我的确当时就知道,我也当时就认为不公平了,”晏昭挥挥手,让刚刚的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这和我想和他结盟有什么关系吗?”
鹿和胜差点被酒呛死,“不是,这怎么没关系呢?你不愿意,为什么还想结盟啊?”
“我就是想,”晏昭说,“再说,这有什么,三月兄本来就算理亏,这次我们让他自己做主帅有什么不对,他不是说了,我们的计划,‘他’参与吗?”
晏昭重读着“他”。
鹿和胜:“那你就不怕三月兄临时变卦,巽寅派不分给我们了吗?”
“他不会的,”晏昭回答,“他没那么多心力对,自己管不过来,为什么不分给我们呢?”
鹿和胜:“你觉得我信?”
“鹿兄真聪明,”晏昭也评价着他,“我们的弟子不是也在那边看着呢吗?他不敢。”
难得聪明一回,还没完全聪明。
鹿和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说:“这天也不冷啊——你心里是不是骂我呢?”
“怎么会?”晏昭笑容十分得体,“下棋吗?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