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暮听到现在已近恍然,应淮说的那些事情,他是真的从未怀疑过,他只以为是应淮逼死了苏戎,骗走了君玟墨凡,又带着程鸢不知所踪,其他事情,他是真的没想过……
都是应淮。
应淮又问:“还记得你那碗药吗?那碗让你吐血的药。”
三月暮思绪很乱,说出的话也是未经思考、词不达意:“什、什么?什么药?”
应淮被三月暮的态度惹恼了,他怒道:“当时是我想给你下药的,很多次都想给你下药,不过前几次是一时糊涂,才会失手,你倒好,一点不查?你有病啊!你是傻的吗?被下药了不知道查查凶手?!”
他当然不会是失手,他有那么多次靠近过那个药罐,那么多那么多的动手机会,他只是有一点心慈手软。
每次,都有那么一点心慈手软而已。
三月暮的手心被汗水浸透了。
若山中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师尊的死因也明了了,他却没有一点开心,应淮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到底是错的,是是非非理不清楚,只有一点已成定数——他到底要失去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师弟了。
五年前的青葱岁月早已回不去了,而今日过后,就是连几日前的平静日子也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四个字,也是最不得不接受的四个字。
就算应淮对他、对其余师兄师姐的所作所为,他们都原谅了,只凭应淮逼苏戎去死这一件事,也回不去了,哪怕,站在应淮的立场去看,这并没有错,但苏戎,是他们的师尊。
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仙尊,但却是三月暮见过的、最好的师尊。
那是他的师尊。
“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将你带回门派处理吗?”三月暮问。
“你不会的,”应淮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外面的那些生物现在受控于我,你必须放我走。”
三月暮侧耳去听,果然,应淮到来之前的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已经没有了,估计是应淮让他们躲了起来。
“今日我就先走了,往后,我就不再是坤卯派的人了,”应淮扶住门,又转头一笑,“师兄,前路漫漫,望自珍重。”
三月暮在他最后这句话中感到了强烈的违和,但一时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微张开嘴,挽留的话却也无法说出口。
他走了。
他开玩笑似的到自己面前转了一遭,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然后走了。
三月暮看着他最后一片衣角也潇潇洒洒的离开,心空了一下。
应淮离开后,改造生物们涌来了,却一个个呆呆傻傻的,没有对三月暮发出一点攻击,三月暮也没有把它们就地诛杀,而是用捆仙绳绑起来,待回到坤卯派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