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柳小娘与般燕都愣住了。

柳小娘以为苏冷清是说得气话，她待般燕过于慈爱，女儿难免有些不舒服。

般燕脸一下白了，险然也会错了意。她紧张的跪下来：“三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不忍心小娘伤心，我也没有故意学您的字，我被您救了后，一直就没握过笔，今日小娘提起，我一时兴起，未料到写出来的字便是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如果不喜欢，我就再也不写了……”

哪有女儿亲自劝娘亲认养女的，还是认她这种没有身份的孤女？三小姐这是恼她逾越了。

她跟着柳小娘不到一月，小娘尤其信她宠她，府中其她丫头早就对此不满，如今她写的字与三小姐相似，三小姐定是疑她故意临摹，讨小娘芳心。

般燕害怕极了。

三小姐对待大公子江知旭都如此绝情，将他双腿全废。现在误会她别有用心，不知会怎么处置她这个丫头。

苏冷清扶她起身，温声笑道：“般燕，我没有不喜欢，更没有生气。我说得是真的，既然你与我娘一直相处愉快，你又不是江府买来的丫头，认个养女有何不可？难道你不喜欢我娘，不想认这个干娘吗？”

般燕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喜欢小娘，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像小娘一样的娘亲，可我没这样的福气，我不敢也不能抢三小姐的娘亲。”

她对柳小娘有种莫名的熟悉，总是忍不住想亲近她。

苏冷清点点头，看向柳小娘：“娘，你呢？你是喜欢般燕的吧？”

柳小娘犹豫着开口：“紫月，你说得当真是真的吗？”

她不是没有这个想法，每每与般燕独处时，她便能忆起与江紫月小的时候，母女相依为命的画面。她确实太喜欢这个丫头了，若是能认般燕为干女儿，那自是极好的。

苏冷清将柳小娘的手拉过来，放在般燕手上，随后将自己的手也搭了上去。

“娘，般燕，我所说得都是肺腑之言。爹走了，江黛月也死了，江知旭阴险狡诈，知安与嫣月又太小，江府现在人丁单薄。多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姐妹，于江府有利无害。而且让般燕认娘做干女儿，既能给般燕一个家，又能让娘开心，既然你们都愿意，此事便听我的。”

“现在恰逢国丧，不宜操作宴席。一家人在一起聚一下，再到下人面前公开般燕与娘的关系。另外我再让人收拾出一个院子给般燕。”

若般燕是真的江紫月，这份亲情本来就是属于她的。若般燕不是江紫月，她与柳小娘的缘份，既补偿了柳小娘失去女儿的遗憾，又弥补了般燕没有亲人的凄苦。

般燕激动得语无伦次：“三小姐，小娘，我，我，我……”

柳小娘笑道：“傻孩子，该叫娘了，该叫姐姐了。”

般燕不由哭出声来，再次跪在柳小娘面前：“娘，般燕一直以为自己命苦，原来老天是公平的。先让我吃尽了苦，再让我遇到娘与姐姐这般好的人，能成为娘与姐姐的这样的亲人，般燕值了。纵使找不到家人，般燕也知足了……”

柳小娘蹲下身来，抱着般燕，轻轻拍着她的背。柳小娘本就容易哭，此时被般燕带了头，两人抱着哭成一团。

苏冷清没打搅她们。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般燕的身世与品性还需要再打探打探，若都没有问题，可适当培养，让她到时协助柳小娘，管好江府。

寒风阵阵，苏冷清漫步在江府的长廊中。这道长廊旁边是江府的外围墙，能听到围墙外有官兵的奔跑追赶声。

苏冷清懒得理会。

眼角余光看到一片娇艳的红色，风中夹杂阵阵冷香。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江府的梅林中。红色白色的梅花妖娆丰盈，景致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