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浩骑马来到南城城头时,天色已近黄昏,南城今日的攻守战结束了。
城头上一片狼藉,民夫们正在协助守军打扫战场,搬运尸体和伤员,从数量上来看,今日一战永泰城损失不小。
两个民夫抬着一个疼得呼天抢地的伤员路过李鹏浩时,他听见后面的那个民夫安慰道:“军爷,您再忍忍,等回了军营,王仙长拿那驱邪水给您擦一擦,就没事儿呐!”
前面的民夫也回过头道:“是呢!军爷啊,现在大伙儿都传开了,说王仙长是太上老君的亲传弟子呢!老君爷爷赐下驱邪水,擦一擦伤处,便百毒不侵,邪祟不敢靠近啦!您这伤啊,不打紧的!”
躺在门板上的伤兵右边身子血糊糊的,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哎哟几声骂到:“那你们还不快些!去晚了王仙人的驱邪水要是没有了咋办?快快快!”
两个民夫加快脚步远去了。“驱邪水”?这名字谁想出来的,还挺贴切。难怪王道长不在张府,原来到底忍不住治病救人的本心,要亲自试试医用酒精的驱邪效果。这样也好,有了对比实验的效果,王道长也能更加自信。
李鹏浩看了看城下,今日城下的景象与前两日大有不同,出现了很多大型攻城器械的残骸。有像带轮子的小屋,中间有一根大木的那个,应该就是冲车了,不过此时只剩一个轮子了,另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几架带轮子的云梯车歪歪扭扭的散落在地上,有的还在燃烧。护城河上,好几段位置铺了木板,想必那就是壕桥了。吐蕃人的尸体从密集到稀疏,由近及远延伸开去,在血红落日的余晖中,分外惨烈。
人啊人!为什么要这般自相残杀?!
他脚步沉重走向城楼,却不见曾将军等人,一问才知道,众将领今日都不在城楼,而是在城头各处指挥作战。
李鹏浩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曾将军他们,牵着马立在城头默然不语。
残阳如血,风声如诉。
他和她站成一道剪影。
天擦黑时分,街面上一路火把从远处行来,还有嘿嘿哟哟的号子声,是赵校尉带人抬着那具抛车来了。李鹏浩牵马下了城墙,赵校尉和胡仁才急步走过来,胡仁才一脸兴奋大声嚷嚷:“李鹏浩!你猜,这抛车能抛多远?”他已经知道了李鹏浩的名字,就这么直愣愣的叫了出来。
李鹏浩先向赵校尉抱拳行礼,这才瞪了胡仁才一眼:“小声些,军事机密!”
胡仁才吐了吐舌头,仍按捺不住兴奋,小声说道:“一里半!一里半啊!”赵校尉也在一旁含笑点头,证实了这个数据。一里半大概是七百米,这架抛车据赵校尉说,之前能把三十斤的石弹投掷到三百步之外,现在改成配重式,并通过抛索增加了半径,同时投掷物的重量从三十斤下降到十多斤,抛到七百米之外这是很可信的。
李鹏浩请赵校尉指点一个地方安装布置抛车。正说着,城头下来一队人马,当先一骑正是曾将军。
赵校尉,李鹏浩等人连忙上前参见。李鹏浩的计划还没请示过曾将军,他这样擅自做主实际上很犯忌讳,只是由于信息不畅通,来不及请示,好不容易见到曾将军,一定要抓住机会说清楚。
曾将军骑在马上问道:“鹏浩,海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海龙抱拳答道:“回禀将军,幸不辱命,抛车修好了,正要拼装起来。鹏浩出了些主意,这架抛车现在能抛……”,他想起李鹏浩刚刚说的“军事机密”,便住了嘴。
曾将军是个明白人,见他住口不说,情知有异,左右看了看,抬腿下了马。赵校尉待他走近,悄声说道:“十几斤的石弹,能抛一里半!”
曾将军暗暗吃了一惊,这个距离,可以直接打到吐蕃大营去了!若是配上“火水燃烧弹”,那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