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鹤知道自己做任务时是不可以久居在非组织成员家的,所以他一开始直接就跟卫池说好了:“我找到工作后就走。”
卫池回答的也很干脆:“当然可以,你有需要也可以再住进来。”
游鹤很感激他的理解。
这几天,两人正常相处着,卫池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游鹤一人在外面找一些简单工作。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聊起天来,思维有时候能碰出奇怪的火花。
就比如说,卫池说自己有的时候也很挫败,不知道为什么学生好像都听不懂自己讲的课,交上来的作业和论文都很“奇怪”,而这时,游鹤总会来点希腊元素,“就像耶稣一样啊,如果他的信徒都听懂了他的话,那为什么都不成为耶稣呢?”
卫池觉得自己好像被莫名其妙的赞赏了一下,笑着摇摇头。
又比如,游鹤需要对时事有一些掌握,所以有时会打开电视看新闻,虽然游鹤戴着耳机,但卫池似乎还是被那些画面上的东西吸引了,时不时会从主卧里出来问一下游鹤电视里的内容。
游鹤说话很直接,还会再带点个人感情色彩。所以当卫池听到一些贫富差异,阶级差异,卫池默默会扫视家里的一切,眼里似乎多了些冰冷和厌恶,游鹤察觉到后就会笑着开导一下,“天使那么善良,救了那么多人,可还是会有恶人,还是会有穷人。宙斯那么坏,可还是称为宇宙之王,手下掌管的人也有天使。”卫池听了后也笑笑,游鹤掏出手机找到那种公益网站递给卫池看,“宙斯可管不了天使去做好事。”
从此,网站多了一位捐款人,而卫池眼底多了一丝温柔。
习惯上,卫池从小和他奶奶一起住,整体生活都比较养生。有时会批改学生论文到十点,这是他最迟入睡时间,一般人都不能理解。他的一些朋友也反驳他说,无熬夜,不青春。
所以,当游鹤比他更早入睡时,他还是有些惊奇的。游鹤基本是吃完饭,弄好厨房的卫生,再洗完澡,就靠着沙发入睡了。
卫池问过,游鹤只是回答:“睡眠很宝贵,保持精力很重要。”
游鹤看了客厅的墙壁一眼,又继续编织一些鬼话,生怕把自己“感动”哭了:“至于为什么靠沙发睡,我认为习惯了这里的温床,便习惯不了外面的冰墙。对于流浪者而言,习惯于后者更有利于生存啊。”
卫池听了游鹤的话,感到有些酸楚。想想,毕竟是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奔波,这确实很有道理。况且这是游鹤的事,自己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也不好多插嘴什么。
对比一个人独自在外住,有人等着回家吃饭的感觉是有点不一样的。以前多在外面吃吃就进图书馆办公看书睡觉,但现在他一下班就想回家吃饭,再济不过从图书馆借几本书再回家。他不想让游鹤一直等自己吃饭。
跟他熟的朋友学生都调侃他有女朋友等他回家吃饭了,卫池只是摆摆手说是男性朋友,只是暂时同居一段时间。别人听后尴尬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他自己心中泛起了秋波。
他自己也没有说过自己的事情,一是纯粹不想,二是不想多给游鹤添麻烦。
但令他惊讶的是,游鹤给他做菜时都较为清淡,很符合他的口味,只是游鹤会自己再额外添辣;屋子的卫生也都做的很干净,即使是作为一个有点洁癖、有点强迫的心理患者,也并没有觉得住他打扫整理的房子会心里不适;而且,游鹤总能控制好说话和做其他事情的时机,在他看书时氛围总是安静的,而且从不被打扰;最重要的一点,游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提其他要求。
总而言之,游鹤热情是热情,但总能控制着界限,跟他生活比想象中自在得多。
后几天,他一有空就带游鹤出去逛,甚至请假带他去一个活动地点。他有点想好好感谢一下这个朋友,这几天有他,他自己都可以好好闲下来、然后在一个干干净净的环境中发发懒病。
跟他一块去玩很快乐很舒服,大概有不一样的人陪着,熟悉的风景也有不一样的味道吧。
通过这几天的熟识,在路上,两人比以前开放多了,总是有事没事就聊起天来。多数是游鹤在说,大概是去的地方多,所看到的东西也比较多,卫池有时就按书上的内容给出标准的解释。而就是这种互补,有时只是很普通聊天都能笑出声来。
游鹤也没想到,自己的罪恶之路还可以被看作鲜花之路。鲜花如星火燎原之势增长,卫池也在不知不觉中敞开了心扉。
两人在黄昏时慢慢登上了天塔,黄昏中飞跃过几只白鸟。
卫池指着那些鸟,很开心:“游鹤,你家人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想让你做一只自由的白鹤吧!呐,像它们一样,你应该做到了!”
游鹤愣了一下,很想告诉他,你看错了,那只鹤并不自由,还是黑的。
见他这个沉默不语的样子,卫池突然想到了游鹤的家庭背景。一个几乎是无话不谈的人却对这件事一直闭口不言,想着应该是些不好的事。现在却又被自己无意间谈起,实在是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