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说着误会,但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皇后在事态不明、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口咬定就是走水了……
究竟是猜测,还是她知道,今天公主府必定走水呢?
场面一时无声。
见大势已去,算计楚月不成、反倒面子里子都丢了,宋氏面色沉沉地起身,就要拂袖离去。
然而她还未走至水榭尽头,就被一群身着飞鱼服、腰间佩剑的军士拦住了,为首之人,赫然是一袭绛紫宽袍、面无表情的萧晏清: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行色匆匆、想是有要事,臣本不敢阻拦。但今日在公主府上搜出几个里应外合纵火的贼人,审讯之后竟胆大包天,攀咬到娘娘头上来了——为了娘娘的清誉,还请您随我去圣上诸公面前分说罢。”
他虽然微微低头行着礼,却依旧威仪深重、令人不敢直视。腰间尚方剑墨色沉沉,反射着熠熠的冷光。
宋氏依旧端着皇后高高在上的架子,额间却已渗出冷汗。
……
“蠢妇!蠢妇!朕在朝中本就行动艰难,你还白送给萧晏清这么大一个破绽!”
一只青窑瓷砸碎在皇后身旁,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她却顾不得难堪,膝行两步上前,紧紧抱住暴怒的皇帝的膝盖:
“陛下,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也是想为陛下分忧啊!”
皇帝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她:
“那你做了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人烧了公主府?真当楚月是傻的,把自家大门敞开给你随便进?!”
楚晨跟楚月一母同胞,本来皮相是不会差的。但他此刻眼底充血、眼下乌青,映衬着阴鸷暴怒的神情,扭曲得吓人。
踌躇满志地登基做了皇帝以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宁可被骂昏庸也不愿临朝理事——
该死的三公!
该死的老臣!
该死的名门望族!
楚氏皇族的权利,早就被这群该死的乱臣贼子架空了!他空有皇帝的名号,临朝改制、想要削去丞相权利的时候,偌大一个朝廷,竟一个支持他的官员都没有!
外有傅沉渊手握虎符、态度不明;内有萧晏清把持朝政、不怀好意。
甚至皇帝最忠实的鹰犬、王座之下最后的防线禁卫军,都不在他掌控之中——他手上连鹰符都仅有半块!
愚蠢迟钝如楚晨,都能隐隐看到大齐王朝正在他手上一点点走向末路。
前朝已经如此,然而后宫诸妃也大多都是从燕水带来的旧人,家世不显、朝中无人,不能为他带来一点帮助——甚至现在皇后在贵族女眷中的声名,还不如楚月那个放荡的女人!
偏偏今天她不仅没能销毁遗诏、还彻底跟楚月撕破脸了!
暴怒的皇帝从座位上站起,半蹲在跪地痛哭的宋氏身边,捏起她的脸。
力道之大,甚至让宋氏产生了下颚被捏碎的错觉。
“前几日有人弹劾宋氏族人在祖地侵占良田、欺男霸女。皇后,你爱做些蠢事,你们家的人也懂得上行下效呢。”
宋氏骤然一惊,冷汗淋漓、抖如筛糠,顾不得面颊的疼痛,连连求饶道:“陛下,求陛下饶了宋家吧!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还有用的!…还有,对!还有臣妾的哥哥,兄长他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啊!”
皇帝一双眼通红,表情阴晴不定。
宋氏不敢再出声打扰,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良久,皇帝阴着脸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宋氏:
“看在你兄长还有用的份上,朕可以对你家那些破事视而不见……但是你无论如何得在一个月内把林国公给朕笼络到手。朕在朝中需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宋氏唯唯诺诺:“但、但臣妾先前几次接触林夫人,她态度都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皇帝忽然回头,神色阴鸷而冷漠:
“林国公长子天生痴傻、至今愁着婚事…你不是有个妹妹,年岁正当时么?”
那张本该英俊的脸此刻落在宋氏眼里,扭曲得宛如恶鬼。
初春的天,殿内还浓浓地烧着暖炉,裹着狐裘的宋氏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寒意,缓缓地、缓缓地打了个寒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